日子一天天过去,王含章已经逐渐适应了警卫连的生活,除了每天站岗有些辛苦,准备政治学习材料有些麻烦,迎接各级检查有些头疼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他很佩服连长,副指导员走了,只剩下连长一个人值班。连长晚上再没回过家属区,天天睡在连队,处理各种事情,虽说有时候把他们几个人支得到处跑。
王含章感到从处理这些事情中,学到了很多,自己也成熟了许多。
吃完晚饭,如果没有站岗任务,王含章喜欢在二团里到处溜达。二团是直升机团,跑道不大,整个机场却不小。
到汽车连聊聊,到四站连转转,在跑道上走走,在空旷的场地上,感受晚风的吹拂,让他格外的放松和惬意。
很快三周过去了,就在他们准备平静告别警卫连生活时候,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这天晚上,王含章正在指导员房间补材料,下周北航政工检查,团里已经检查了几次,生怕出什么纰漏,王含章按照政治处下发的意见补了若干的材料了。
王进走了进来,一脸迷茫,说道:“含章,我钱好像丢了。”
“啊,丢了多少?”王含章放下手里的资料,站了起来。
“一千多点吧。”
这不是一个小数目。
王含章问道:“跟连长说了吗?你放在哪里找不到的?”
“连长不在,我放在床头柜啊。我怀疑是周森。我烟放在床头柜,他经常自己去拿我的烟抽。”
王含章对周森印象非常不好,这源于一件小事。
一次周末大家在打牌,王进在打,王含章在后面看,打的是海军航空兵非常流行的“够级”,输了戴报纸叠的帽子,当纸帽子超过五个,就要换上站岗戴的凯夫拉头盔,这头盔虽然说采用了新材料,大大减轻了重量,可戴着还是不舒服。
打得时间不短了,王进散了几圈烟了,散得自己都没烟抽了。
周森正坐在他的对面,已经戴了一晚上的凯夫拉头盔了。
王进知道周森抽烟,因为老蹭他的烟抽,就叫到:“周森,还有烟吗,来一根。”
周森从裤兜里掏出了一盒泰山,打开一看,骂道:“MMD,我也抽完了,说着,把烟盒用力一握,随手扔到了脚下。”
很快,牌局散了。
大家收拾场地,准备洗漱。
周森拿着扫把扫地,看没人注意到他,竟然偷偷把扔掉的烟盒又捡了起来,里面分明还剩下好几根。
王含章无意间看到了这一幕。
一件小事,暴露出了这个人吝啬、对朋友不忠诚。小事见人品,如果真到了战场,王含章是不放心把自己的后背交给这样的人。
王含章想了一下,问道:“你发现多久了,还有什么线索?”
王进道:“应该时间不长,半个小时前,我开抽屉,还看到了呢,钱装在一个中国银行的信封里,我刚取不久。”
王进想了一下,又说:“再不算了吧,也没多少?”
王含章摆摆手,说道:“通知文书集合,不能给小偷处理钱的时间。”
说着,向外走去。
王进喜欢和王含章在一起,不光是因为王含章为人正直,光明磊落,还因为他这种敢作为、敢担当的气魄,这是自己恰恰缺少的东西。
文书吹响了集合哨,除了在岗的人都到了。
王含章站到了队伍前面,说道:“今天发生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王进同志的钱找不到了。”
队伍里一片愕然。
王含章走了几步,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说道:“我刚才和王进同志作了一个基本的调查,线索已经有了,嫌疑人也基本可以确定。”
队伍里已经有小声议论的声音了。
王含章压了下手,制止了大家的议论,接着说道:“王进同志要上报保卫股,那这个事其实很好查。忘了告诉拿钱的那位同志,钱是刚从银行取得,都连着号,一查一个准。从现在开始,堵住门口,从门口开始一点一点查,查完了各个房间,查身上,最后储藏室打开点验,这个都是有制度规定的,我想请大家想一想,特别是拿钱的那位同志想一想,能不能查到。”
王含章停住了讲话,从左至右,一个个人慢慢看过去,看到周森时,眼光并没有停留,却感到周森脸色铁青。
王含章提高了音量,接着说道:“也许不用那么麻烦,直接搜嫌疑人也许一下子就可以找到。”
“可是我劝住了王进。大家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兄弟,我相信拿钱的同志可能是遇到了困难,或者一时迷惑了头脑,我们每个人都有头脑不清楚的时候,不能一下子就把同志送上军事法庭啊,一千元可是够判刑的了,到时候开除军籍,遣返回家,一生的前途就没有了,我们不能那样做。另外,传出去,对我们连队,对我们每个人,都不是个好事。”
王含章语气放缓了,说道:“这样,我们给你一个机会,一会儿解散,文书把灯关五分钟,我希望,开灯的时候,钱会出现在显眼的地方。当然,我和王进会守在门口,企图溜出去是没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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