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五点吹哨起床。
王含章好半天才起来,王进还在睡。他用力推了几下,好容易才把王进推起来。
王进一边叫着“上帝啊,让我再睡一会儿吧”,一边手忙脚乱地套着衣服。
二人下去时,赵班长已经整理好了队伍,正在向连长报告。
王含章羞愧地喊了声:“报告。”心说,这是啥事啊,今天不但没跑步,没练拳,穿军装以来第一次集合还迟到。
“入列。”
连长站到了队伍中间,说道:“刚接到通知,上午临时有飞行任务,这样大家辛苦一下,先去清理跑道,回来吃饭。”
说话间,一辆长城皮卡已经开了过来,战士们带着工具,熟练的上了车后斗。
到了跑道头,车停下了。大家下车,排成一排,挥动扫把,从跑道头一直扫到了跑道尾。
跑道上杂物不多,偶然有一两个小石子,战士们都格外重视,捡起来放到袋子里。
石子虽然不多,尘土却不少,在一排扫把的进攻下,尘土基本在战士们面部高度飘扬。王含章全程努力屏住呼吸。等下了车,归置好清扫工具,再拍身上,又是一片浮尘。
简单洗漱一下,吹哨吃饭,王含章一看表,已经六点半了。
王含章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道:“连长,问一个外行话,跑道已经很干净了,为什么还要打扫呢?”
连长一边剥着鸡蛋皮,一边说道:“打扫跑道是我们的重要工作之一啊,每次飞行前必须要打扫。跑道看似干净,但难免会有小石子。我们是直升机,直升机启动时,旋翼容易把石子带起来打坏发动机。喷气发动机也是一样。历史上因为小石子等外来物打坏发动机的事故很多,基本上每年都有,所以啊,不要小看清扫跑道,很重要的工作。”
原来如此,王含章疑惑得到了解答,说道:“谢谢连长,这我就明白了。”
王进却不安起来了,说道:“会不会我没经验,还有小石子没扫到遗留在跑道上啊,再不一会再去看看?”
连长笑了,说道:“你们扫的时候,专门有人在你们身后留意着呢,你们没注意就是了。再说了,飞行前,机务大队的还要再看看。放心吧,不过,有这个心,说明责任心还是很强的,工作吗,还是要再认真些。”
王进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今天飞行,没法修补跑道了,那么今天的任务就是除草吧。
好吧,就是这样,修补跑道,除草,更换跑道灯,每天都有干不完的事,除了下雨。
下雨天是最享受的日子,通常会搞个政治教育,然后就自由活动了。听听雨声,看看小说。打打电话,又或者和战士们甩几把扑克,生活多么美好。可惜今年天旱缺水,只下了一天的小雨。
七周时间转瞬即逝,王进白嫩的脸庞已然变成黑色,王含章本就黝黑的脸庞变得发红,但两人的身板都比来时强壮了不少。
明天就要回学院了,两人都有点舍不得。不管是警卫连,还是场务连,虽然站岗、整理场务辛苦一些,但他们基本脱离了被管理者,而是成了管理者中的一员,领导的重视,战士们的尊敬,都让二人享受到了因预备军官身份而带来的尊严,这恐怕是他们最舍不得的主要原因了。
晚上,王含章忍不住给王思怡打了一个电话,述说一下自己这种欲去还留的复杂情感。王思怡也买传呼了,王含章正考虑,自己要不要也买一个。
王思怡很快回了电话。
“含章,你在哪里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含章哥哥变成了含章,直男王含章同志没有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变化,也许注意到了也没在意。
“我还在二团啊,我们明天就回学校了,跟你说啊,我现在的感觉很复杂…”王含章正要长篇大论,既有理论高度、又有细节描写地论述自己的精神世界,话突然被打断了。
“我能去吗?”
“你能去?去哪?”
“就是你说的二团啊。”
“你回来了,你不在老家吗?暑假不是还有一周吗?”
“嘻嘻,我提前回来了。”
“啊?提前回来了?有地方住吗?是有什么事吗?”
“嗯,是有事啊,就是我想你了。”
直男王含章一下子被打败了,他情感表达上的婉转抒意、辗转腾挪战术,在王思怡的直捣黄龙打法下瞬间就溃不成军了。
“说话啊,人呢?”
“嗯,我也想你了。”王含章相信自己的脸肯定红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四周,还好,军人服务社里人不多,好像没人注意到他。等等,售货员小妹妹为啥好像在忍笑,好像忍得还挺辛苦。
“嗯,我知道你想我了,所以我就提前回来了。”
这个,刚才不是你先说想我了,我才说得想你了?这个念头在王含章脑海里一转,代表直男病又发作了。
“嗯,我住在学校啊,提前回来可以住宿舍的。”
“哦,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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