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荀表面神情语气恪尽职守,而他此时内心却充满纠结痛苦,他一直以来对王蕊有爱慕之情,可这份感情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他不敢相信那个冷漠高傲电讯组组长王蕊,是军统潜伏情报特工,他也不想亲自带人去逮捕自己最爱的女人,而他却进退两难没有选择的路,也只有自己前去才能保护她的周全。
孟荀绷着僵硬脸庞面无表情,脚下迈着沉重步伐,每走出一步给人感觉很吃力,带领队伍走出警察局办公楼上了车。
李二狗经过半日一夜来回赶了几十里山路,并没有在李家村询到长顺中药店铺里的金大夫,这一路上黑咕隆咚,他都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个跟头,灰尘土脸满身泥浆怒气冲天找上门要钱,骂骂咧咧又砸又摔,药铺内砰砰当当声直响。
张智心里很清楚,敌特务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没想到这李二狗自己到送上门,正好拉着他去做人证,多一个人掩护飞鹤身份,这也是王蕊之前说过的计划。
李二狗手抓着张智衣服领子,从店铺内硬拽了出去,急头把脸大嗓门喊道:“街上路过老少爷们,大家都停下脚步过来看看,这家长顺中药铺是一家黑店,老子为他们办事摸着黑走了十几里山路,摔得鼻青脸肿屁滚尿流,这小子把我应得那份钱独吞了。”
张智清秀瓜子脸庞上,露出一副无辜可怜巴巴模样,哭鼻子抹眼泪抽泣声说道:“狗大爷,我没有独吞你的钱。”
“你小子娘的挺会演戏,还跟我在这里装王八犊子,那个王小姐给的钱不是揣在你的兜里吗?现在和我说没有了,你把狗爷当成二百五了,快把钱给老子吐出来,要不然我一把火,把你们家药铺给烧了。”
“狗爷你可别烧药铺啊!我就是个卖药学徒的,要是药铺被你烧了,师傅回来非得打死我不可。”
“老子可以不烧你们家药铺,但你得把王小姐的钱给我。”
“狗爷我都和你说过好几遍了,王小姐在药铺等到深夜你也没回来,之后外面传来枪声,她呆在药铺里等枪声停了下来才离开,走的时候她把钱又要了回去。”
“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还跟我假惺惺在这里装大尾巴狼,老子今天要不把你们家药铺给烧了,狗爷以后还怎么在哈尔滨这座城混下去。”
李二狗急头把脸说着说着,手从衣服兜里掏出火柴,怒气冲冲转过身向药铺里走去,张智手拽着他胳膊直哭急尿嚎声喊道:“狗爷你可别点我们家药铺,师傅回来不会饶了我的,求求你了狗大爷手下留情…”
街上一前一后几辆车远远行驶开过来,道路中间被过往行人赌得水泄不通,三辆车被迫并排停了下来,孟荀坐在车内身体向前靠去,目光透过前风挡玻璃看向外面,街面人群将一家中药店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双手插着衣服袖子,伸个细长脖子翘起脚踮着脚尖,瞪着大眼珠子往里面瞧去,紧接着特务科满伪特务接连下了车,小跑冲上前去疏散人群,一个个大嗓门直唔嗷喊道:“都快点让开别堵在道路中间,警察局正在办重要公务。”
孟荀手推开车门也走下了车,从稀稀拉拉散开人群中穿过,目光看到店铺门口两道身影,正捂捂扎扎互相扯拽,接着走上前去喊道:“你们两个干嘛了?”
李二狗灰尘土脸连忙回过头,瞧到身后一个穿着黑妮子大衣,头戴黑边圆帽的男人,瞬间脸色大变笑呵呵模样,迎上前去哈着腰恭敬声道:“爷你可得给我做主啊!这小子把我的钱给独吞了。”
孟荀瞧着眼前满身黑泥男人,一股臭水沟恶臭味扑鼻而来,手带黑皮棉手套急忙捂住口鼻,皱着眉头没好气说道:“你给我站到一旁去,那个伙计你过来说发生什么情况。”
李二狗泥浆脸庞笑容失色,心里唠叨了一句骂道:“娘的,老子热脸贴冷屁股上了。”紧接着双手插进衣服袖子里,向后连退好几步停了下来,看到身旁药铺伙计,满面笑容走上前去哈腰鞠躬回话,赌气囊塞张嘴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小声嘀咕说道:“呸,瞧把这小子给美的,都不知道他自己姓啥了,等一会他们走,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孟荀手捂着口鼻站在原地,听张智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后,一瞬间手放了下来,脸庞神情凝重急躁声追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位王小姐,她是叫王蕊吗?”
“官爷没错,那位王小姐名字就是叫王蕊,听她说也是你们警察局内部人员,好像还是个什么组长了,反正是个当官的。”
孟荀脑海中飞速思考,如果这个药铺伙计说的话属实,王蕊从上午一直到后半夜两三点钟才离开药铺,那她根本没有时间,前去经纬街击杀冷子兴,接着又赶去果戈里大街支援军统的人。
孟荀缜密思考过后喊道:“先把他们两都带回科里。”
“是队长…”
“官老爷我又没有犯什么法,你们不能抓我啊!”
“你小子少废话,老实点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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