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虎被十余个羽林郎押送到了东市,上了行刑的高台。
东市是长安城最繁华的地区之一,皇帝对此地十分重视,要求一定要保持东市的安稳,让商户可以安心买卖。
因为这里商户多,资金流动量大,容易被不法之徒盯上,是盗抢行为的高发地。羽林军在此驻扎重兵,整个东市分布着数百羽林郎,从开市到收市,一直在来回巡视,专门负责打击盗抢。
随着各个官署建立,逐步恢复对长安城的统治,全城的治安要慢慢交给京兆尹管理,但是此时军队还是京城治安的主力。
东市里原本就有一座行刑的高台,在建世汉军入城后,行刑台的利用率突然提高了,每天都有人在台上受刑,大多数是惩处盗抢的笞刑,也有少量的针对杀人的斩刑。
钱老虎的斩刑格外引人注目,他是穿过半个长安城被押解过来的,有许多人跟了一路,就为看他挨这最后的一刀。
因此他一出场就显得声势浩大,几乎是被长安民众簇拥而来。东市本就有许多人在闲逛,见此情景,哗地一下拥了上来,争先恐后挤到高台之下,抢占有利的位置,以便一会儿看得更清楚些。
钱老虎好似困兽一般,虽然被折腾了一路,体力消耗不小,但死到临头,突然发起狂来,说什么也不肯上行刑台。他两只捆在一起的手紧紧抓住木栏,双脚蹬住最下一级台阶,死命地抵住,嘴里发出困兽似的低吼声。
他的身体格外壮实,一使起蛮劲来,几个羽林少年都弄不动他,负责行刑的队率过去,一脚踢在钱老虎的腿弯处,踢得他扑倒在地,羽林郎趁机一拥而上,联手将他拖上了高台。
几个羽林郎摁住钱老虎,刽子手扛着刀走上高台。眼看一场杀人大戏就要上演,下面的百姓们都兴奋起来,个个引颈而望,等着看钱老虎人头落地。
忽然有几百人跑过来,挥舞着手中的刀,直冲里人群里,一边向里走一边喊道:“都给我闪开,刀枪无眼!”
这些凶神恶煞似的人物来了,看热闹的百姓哪里敢惹,忙不迭地闪避,密密的人群突然像水似的,哗啦啦向两边分开。
这些人一边大喊一边飞快地跑过来,眨眼间就冲上了高台。
负责行刑的羽林军队率见他来来势汹汹,不免有些心慌,他拔出刀来,喝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后退!都给我下去!”
当先一个大汉拿着一柄类似狼牙棒的兵器,上来就是一棒,将队率的刀击飞,又抬脚踢了他一个跟头,其余人一拥而上,拳打脚踢,将十几个羽林郎打散。
羽林少年们本就力弱,又突遇袭击,没有来得及摆开阵势,便被这些人冲得七零八落,哪儿还顾得上钱老虎。
钱老虎终于盼来了救星,不禁大喜过望,他努力扭动挣扎着,大叫道:“你们可来了!快,快来!把绳子给我解开!”
一个人上来,用刀割断了他身上的绳子。钱老虎抖掉绳索,脱了束缚,抢过同伴手中的刀,回手一刀,就将过来试图恢复秩序的羽林军队率刺死。
同伴叫道:“钱巨人,将军说了,不能杀人!更不能杀羽林郎!”
钱老虎眼睛通红,骂道:“这些狗崽子,一路上就把老子往死里弄,老子就想要他们的命!”追上一个正在逃走的十几岁羽林郎,照着后背一刀砍去,将那少年砍翻在刑台之上。
钱老虎势如疯虎,连杀两个羽林郎,同伴都拦不住他。余下的几个羽林郎拔腿就跑,一边叫道:“反了,有人谋反,快去禀告校尉!”
黄兴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过来,顿足道:“小虎,你杀谁不好,非要杀羽林郎,那可是陛下的亲军,这下你可惹了大祸了!”
钱老虎道:“姊夫,跟那个放牛皇帝有什么好?不能抢不能夺,什么事都不得自由,不如拉队伍出去单干,谁也管不着咱们,落得个消遥自在!”
黄兴只是跺脚叹气,可事已至此,他也撇不清干系了,只得咬牙道:“赶快走!从东都门杀出去,只要回到营里,羽林军也奈何不了咱们了。”
一行数百人挥着刀枪,一齐向东奔去。
周围的百姓见了,哪还有心思看热闹,都一哄而散,四处逃蹿。
转眼间东市乱成一团,百姓们互相拥挤、踩踏,哭喊声不绝于耳。商户们见了,忙着关门闭户,方才还热闹有序的东市立即变得一团糟。
“杀人了!”
“有人造反,把羽林郎都杀了!”
叫喊声惊动了附近巡视的部队,一队羽林郎远远的跑过来。见一群挥着刀的亡命徒正迎面扑来,队率惊骇大叫道:“快撤,散开!”
这一队只有十几人,因为只是市间巡视,并没有配备长兵器,只是人手一把环首刀,哪里是钱老虎等人的对手?
少年们掉头就跑,钱老虎当先冲上前去,将几个跑得慢的羽林郎一刀一个,全都杀死。
钱老虎并不傻,他知道自己要是被捉回去,再没有能活命的道理,只有将救他的这些人一道拉下水,他们才能死心塌地地与他结伴逃亡。因此他刀下毫不留情,而且专门挑羽林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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