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终向来对自己的兄长崇拜又信服,听他说得这么肯定,心中也开始跃跃欲试。他立即率队出发,一路向东,遇城不入,夜晚也不停歇,直接就奔着汝南郡治所在地平舆去了。
这支骑兵的主体是三千羽林骑兵,还有数百名南阳骑兵,都装备了高鞍、马镫和马蹄铁。虽然人数不算多,但却十分精锐。邓终将兄长的命令执行的不折不扣,他下令全军别的什么也不要做,就是顺着大道拼命向前跑,掉队的人不管,能在后面追到平舆算他命大,若是追不上的就自求多福,落入敌手就是他自己的命苦。
于是汝南人便奇怪地看到了这样一支骑兵队伍,几千人在大路上没命地狂奔,都追着前面的一杆大旗,谁也顾不上谁。有的马匹伤了,士兵跳下马来,跳上备用马就走,伤马弃之路旁,理都不理。有的士兵跟不上大队,只好孤零零地在后面抽打着马匹,试图追上去,根本就没人停下来等他一下。
汝南人很奇怪,他们都知道北边的颍川在打仗,汝南的北境好像也不太平,但这里是汝南的腹地,哪儿来了这么一支疯狂乱跑的骑兵?
邓终一路经过了几座城池,有人远远地望见,便说道:“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骑兵向东去?难道是平舆一带出现了贼军了?”
也有人怀疑过,“不会是敌军吧?”立即被人嘲笑道:“你是不是说梦话呢?敌军在北面,离着好几百里呢!”
在汝阳一带,邓终终于遇到了一点障碍,有一队敌军在前面拦截,这队人大约三千人左右,正向北行军,带队的将领见到这队骑兵,产生了怀疑,便派人上来询问。
邓终二话没说,拔出环首刀就冲了上去,敌军将领大惊,但已来不及躲避,被邓终一刀劈落马下。骑兵们一拥而上,对着眼前的步兵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屠杀。三千敌军遇到突袭,完全没有抵抗能力,被骑兵追赶着四散奔逃。
原本他们能全歼这只队伍,但是邓终想起兄长的话,什么都不要管,最重要是快。于是他下令不再追杀,稍稍整理队伍,换了马匹,立即又向东而去。
第二天一早,邓终冲进平舆城的时候,平舆人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们没有听说敌军的消息,也没有作什么战争准备,城照样开,百姓照样进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落入敌手。
邓终兵不血刃占据汝南郡治,之后掉队的骑兵陆续赶来,最终三千多人只损失了二十几个。一切都很顺利,唯一不完美的是,汝南太守致恽此时不在平舆,而是在北方的上蔡。他因此而逃过一劫。
平舆失守的消息震动了汝南和相邻各郡,汝南郡一片混乱,太守的命令不能下达到郡的南部诸县,因为整个郡已被从中间割断。
邓奉在邓终身后挥兵东进,闪电般地占领吴房和濯阳,然后突进到兴桥栅,团团围住,四面攻打。
兴桥栅在汝南郡的中部,位于上蔡和汝阳之间,在汝水与其支流交汇之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水运枢纽。这里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兴桥栅有汝南郡数一数二的沿河码头,全郡各地南来北往的物资都往这里汇集、中转。
汝南郡支援郾城的粮草也是从此北上,经上蔡到郾城。邓奉攻击兴桥栅,真是要了岑彭的命。
岑彭并不是没有准备,为了保障粮道安全,他从激战中的郾城专门抽出了八千人,派汉忠将军王常镇守这座城塞。
汝南太守郅恽曾对此大为不满,他认为兴桥栅位于汝南腹地,安全性不容质疑。自己总领汝南郡,可以保障大军后方粮道的安全,征南大将军从前线抽兵守护身后,是不知轻重、完全没有道理的行为。
此时郅恽正在上蔡,先听到平舆陷落的消息,大惊失色,整兵南下要去夺回,走到半路,听说兴桥栅正在被围攻,致恽半晌才说出话来:“征南大将军所料不差,这汝南郡并不保靠。”
汝南是人口大郡,有足够的兵源。郅恽将运粮的役夫及上蔡等地的囚犯组织起来,又征召了数县青壮,凑成了两万人马,前去解兴桥栅之围。
郅恽大军浩浩荡荡杀到兴桥栅北面,正落入了邓奉的埋伏圈中,临时拼凑的军队完全不是南阳精兵的对手,郅恽被大杀一阵,几乎全军覆没,仓惶越过汝水,逃到南顿。
岑彭正在郾城与建世汉征东将军夏阳、奋威将军穆弘等人激战,听说平舆陷落,邓奉攻打兴桥栅,岑彭叹道:“看来汝南郡难保了。”
他在郾城苦战,粮草由汝南郡供给。在郾城的身后,汝水及其支流布成的一张水运网,保障了前线的粮道畅通。兴桥栅是其中的中心枢纽,邓奉打这里,算是打在了岑彭的腰眼上。
他与邓奉在南阳大战了将近一年的光景,彼此都很了解。邓奉此人智勇双全,用兵如神,岑彭在他手下吃过大亏。
如今郾城激战正酣,岑彭没有余力南下与邓奉决战。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自从出征南阳之后,岑彭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泥潭,越陷越深,挣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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