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并不急于做什么,他带着计划成功的自得,把祝灵昭视为自己的掌中之物,并不觉得她会逃脱。
要让他把这种戏耍宠物的兴趣延伸下去吗?
只有拖延时间,才有几乎寻找更多变数。
祝灵昭心中转过的念头像万花筒一样繁多复杂,但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看着男人,突然说道:“你好像很了解我。”
鲜血从她脸颊上被金丝划开的伤口缓缓渗出来,沾湿了她的小半张脸。
“你到底是谁?”祝灵昭追问。
有这种本事的人,绝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
男人双手合十,宽大的袖口滑落下来,露出手腕上缠绕着的暗青色佛珠,像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佛修,但他口中诵念出的却不是任何一个佛法:“诸魔诸天,万法皆缘。”
祝灵昭顿时毛骨悚然。
因为这是一句在圣荒大陆上人尽皆知的口号。
但它本该消失了至少有一千年才对。
这是千年前曾经盛及整片大陆的诸天教,其中最广为人知的一句教义。
听起来好像没有什么,甚至颇有点道理。
但这个魔教所修行的一种功法,实际上是掠夺机缘。
气运、起源、财宝、灵力、乃至血缘、天赋……能想到的,和不能想到的一切,都可以被诸天教所掠夺。
而他们所提倡的,就是“万法皆缘”,意为“我能掠夺过来的,便是与我有缘的东西。”
诸天教所在之处,无不掀起血雨腥风。
这自然引起了所有修士的排斥和反对。在无数次斗争和围剿之下,诸天教最终还是覆灭了。
而直到一千年后的现在,诸天教也是一个人们讳莫如深的邪教,更是戳在修士敏感神经上的一根刺,凡是发现有诸天教的蛛丝马迹,正道门派都会联合起来将其狠狠拔去,不允许任何一点苗头出现。
但是这些正道修士显然工作不够仔细啊,他们划水摸鱼了是不是?
这不是这么大一个诸天教教徒杵在这里吗?!
都没有人来管一管。
祝灵昭心里暗暗叫苦。
她感觉自己不是快要完蛋了,而是已经安详地躺在了坟墓里,还不断有土抖落在她的身上。
看到小魅魔绷不住的神情,身披袈裟的男人坦然站在那里,缓缓说道:“我已在无数人的记忆里看见过你。”
祝灵昭蓦地睁大了眼睛。
记忆?!
他竟然可以掠夺别人的记忆?
祝灵昭越过男人的肩膀,看向他身后重重金丝之下,那淡金色的符箓结界,突然明白了那些记忆都是来自于哪里。
“……是归原宗的弟子们?”祝灵昭声音有些艰涩地问。
男人笑了,他似乎很欣赏祝灵昭的敏锐,略带着点赞许地说道:“不错,世人谁能想到,他们所追逐的魅魔,曾经也是归原宗弟子中的一员呢?”
所以怪不对他好像对祝灵昭真的有几分了解。
因为这个男人已经拥有了无数个归原宗弟子的记忆,这其中总有曾经认识祝灵昭的人,甚至,有祝灵昭曾经相处过的伙伴们。
所以他也知道迟莎莎与祝灵昭的关系。
祝灵昭在一瞬间想了很多,更大的疑惑是,就算她与师姐曾经关系很好,这个男人又怎么确定她一定会来救师姐呢?
除非……
祝灵昭震惊地抬起头来看他。
男人轻轻点头,肯定了祝灵昭的猜测。
“奎宿老祖。”他笑吟吟地说出一个名字。
他竟然还拥有奎宿老祖的记忆!!!
可是奎宿老祖都已经死了呀,被枯枝吃得渣都不剩了。
祝灵昭也不知道诸天教的掠夺功法到底霸道到了什么地步,怎么人都死了,这个男人还能找到记忆,难道他是把那片土地都铲起来,挨个筛了一遍吗?
小魅魔感觉自己已经逐渐理解了一切,并且大为震撼。
这合理吗?
一个人如果能不断从周围获取记忆,那他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全知全能了。
也难怪祝灵昭自觉躲得很好,怎么会被算计到这个地步。
在面前这个男人的眼里,她可不就像是裸|露在阳光下的小黑猫,无处遁形吗?
祝灵昭觉得这个男人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疯剑客和魔尊大人还要强得变态。
要是司烛黎有这本事……
小魅魔在心里一哆嗦。
不敢想,不敢想。魔尊大人要是知道了她的身份,怕不是要第一时间就扒了她的小猫皮。
敌人比想象中还要强大。
祝灵昭一时间竟然有点心如死灰般的安详。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看到了一座用来装小魅魔的小小坟墓。
“所以你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祝灵昭问,她脸颊上的伤口已经红肿起来,正火辣辣地疼着。
但在即将死亡的威胁面前,似乎这些疼痛也不是那么难忍了。
男人笑了笑,算是默认。
淡金色的符箓漂浮在半空,密密麻麻的金丝四处横斜穿插,构成了这个蛛网一般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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