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月被气得差点噎死。
这丫头小时候都不敢正眼看她,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嚣张?
难不成这是当年路上被吓的后遗症?
唐婉忽然面色一凛,收回纤细的指节,嫌弃似的拍了拍,声线温柔婉转,
“天气炎热,我觉着夫人还是跪在地上更舒服。”
她话音刚落,林晚月便觉着膝盖下遭到痛击似的,“噗通”趴在地上,发出一阵尖叫,
“哎呦,啊!”
琉璃目视前方,神色空洞,拇指藏在手心中。
……
唐府西厢。
西边的房间原本悉数空着,如今只有唐婉一人住。
其余主人都住东厢。
这种故意的偏见排挤,对唐婉来说更乐得清静。
“文先生安顿好了么?”少女已摘下面纱,反复净了手后,倚在榻上摆弄着腰间的玉佩。
琉璃站在一旁,点头应是。
她只是不懂,少主已经掌握林氏好多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不当场戳破。
这些事无论谁换成唐弘,都要大发雷霆的。
少女像读懂她眼中疑惑,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琉璃觉着,是死人更惨,还是活着饱受折磨的人更惨。”
琉璃深沉目光里,带着一缕疑惑,最终摇了摇头。
少女翻过身子,翘睫弯下去,语调妩媚慵懒,
“要我说,在绝望中受折磨的人,要更惨一些。
如果能不断给他们希望,再让希望一次次破灭。
又或者,把他们在意的东西,在生命里一件件剔除。
那就更有意思了。”
她像是想到了极其有意思的事,轻笑出声,
“像林氏这种人,觉得自己聪明好手段,就让她毁在自己的手段里就很好。”
少女的笑容忽然消失,随即露出一脸可惜,
“所以琉璃的剑,真是太快了呢,
姓柳的不该那么早就死的。”
琉璃颔首,点头应是。
“不早了,琉璃也去睡吧!”
转眼间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少女一个人。
她把那枚玉佩抚在手心,晦暗的神色中有一瞬温柔,
“婉儿,我回来了,得空就去看你和姐姐。”
记忆中,父亲守边,姨母怕她们母女日子难捱,就常带婉儿去玩。
因为两个女孩年纪相仿,又都继承了甄家美貌,常被人误认为双生女。
只是,婉儿性格温顺,不像她翻墙爬树,无所不能。
想到这,少女的眼神寂寥深邃,喃喃自语,
“睡在这的应该是你啊,婉儿,京城的月亮,真的好美。”
她婉转的细语忽然一顿,想起唐婉在她怀里奄奄一息的模样。
真是傻丫头,当年不想让父亲为难,答应了去外祖家生活;
路上得知将军府出事,也没想着要折回凉州;
临死前还不忘嘱咐她,隐姓埋名好好活着,别在意恩怨,别再回京都。
“我多想依你一回,可是你的选择都是错的啊!”
少女翘睫缓缓压住眼睑,恰好隐藏住悲伤的神色。
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划过,语气妖艳狠厉,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夏日的暖风从窗棂划过,随着梆子声远去,跳跃的烛心渐渐暗了下去。
少女蜷曲卧在榻上,捏着玉佩的手,被枕在脸颊下。
睡得安静美好。
睡梦中,她又回到小时候,倚在长姐的腿上背诗词。
忽然,梦境一转,那个与长姐定亲的男人,面色狰狞,将她们推向断壁悬崖。
少女瞬间惊醒,泪珠在美目间流转,眼神惊恐无助。
世间真是不公平呢,为什么她的亲人都被害死了,而那些坏人都还好好的!
那个害长姐惨死的负心人,现在正跟权贵的女儿合欢好梦呢吧!
果然世间男人,都该杀。
思此,少女怒极起身,将桌角上的瓷瓶丢在地上。
静寂的夜中,充满了不知所措的破碎声,门外是琉璃紧张且低沉的声音,
“少主,怎么了?”
少女眼里闪着白瓷般微弱的光,语调恢复了平静温婉,
“没什么,有些东西太碍眼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
“如今回京,称呼还是改了吧!”
琉璃低头见自己身上已不再是黑衣,明白此次回京复仇,前路凶险。
便颔首应下,
“是,姑娘!”
……
林晚月在床上躺了两天,也没想明白腿到底怎么伤的。
中间接连请了几位大夫,都没找到病因。
最后只能按抽筋治。
只是这筋抽的,不光走路疼到流泪,还一瘸一拐的。
所以,她暂时也没闲心去找唐婉理论和立规矩。
这对于舟车劳顿的人,简直是天大的福气。
可这日一大早,唐府里忽然热闹起来。
下人们在东厢跑来跑去,像是遇到天大的事,生怕出了什么错。
到处都是林晚月和陈娘子的安排指点声。
西厢这边,本就浅睡的唐婉被吵醒,慵懒地倚在榻上,一脸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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