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露出清纯温顺的表情,脑中迅速搜集到讯息。
他听到了她的诅咒,并看见她从茶室走出来,且知道茶室里的状况。
还知道是琉璃设法引来唐弘二人。
更让她在意的是,听到诅咒后,他未治她的罪,而先问是否与范寅有仇。
看他现在的状况,好像对香艳的画面和即将发生的混乱都不感兴趣。
那他出现在这,到底为了什么?
少女绝色的脸上,黛眉微蹙,随即被天真的笑容代替,
“那是他们的家丑,与我无关。
我只是借宿在唐府的路人而已。”
她美目渐渐弯下,纵着温婉妩媚的嗓音,
“至于诅咒皇上……
臣女只是好奇,祖师是否灵验。
皇上若是动怒,刚好治我个满门抄斩的罪。”
少女说话间,笑眼中渗出光点,带了点不适的微喘。
唐婉强忍心口剧痛,努力不被看出旧疾。
仇人近在咫尺,却因心病未愈,举手无措。
谢昀亭好像对少女又纯又欲的模样置若罔闻。
冷漠空灵的眸子,闪过一丝不耐,随后薄唇微扬,
“你用狂妄之言,与神明做荒谬之赌,
不应验便罢。
若应验,朕恶名昭着,你万劫不复。
于你,又有何好处?”
他语句里的温润,只是一种习惯。
眼神里的冷肃,刚好对上少女美目中的寂灭。
两个容颜绝世的人,看似都在笑着,可若仔细窥探,却不见一丝温柔。
少女在他眼中瞥见一抹执念,又不知这执念从何而起。
他在意他的江山与名望,又像在意别人的安危。
少女长睫微垂,笑得有些轻蔑,
“神明若真有求必应,世间早就没了失意伤痛。
那么多香客,难道都是来替皇上祈福的?
与皇权不相干的苦难,皇上又怎会在意?”
……
林晚月在后院等到焦急,也未见林雪过来。
刚好见从雅室出来,东张西望的唐弘。
得知皇上中途走掉,二人正疑惑之时,不知哪里冲出来个人,泼他们一身墨。
本来都盛装打扮,在等待面圣和正在面圣的路上。
这下满身黑乎乎的,一个影响体面,一个影响仕途啊!
林晚月立刻替他安排,先回茶室稍作整理。
等整理好了,刚好再带女儿回来。
一会老爷再面圣时,没准能替女儿说上两句好话。
路上,唐弘把皇上问他女儿后,忽然离开的事告诉林晚月。
林晚月起初不懂,又想起雪儿到现在也没见人。
他们该不会……
没准还真是……
林晚月很懂似的笑了笑,又向唐弘使了个眼色。
唐弘不明白夫人为何忽然开心,也不知道她抛来的眉眼是何用意。
见老爷关键时刻,依然迟钝。
林晚月不耐点了下他的额头,
“雪儿到现在没见踪影,
皇上听她来了之后,又急着走掉。
你说他们现在会在哪?
敢情我瞎操心一晚上,这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唐弘被她提点得茅塞顿开,不住点头憨笑。
怪不得,皇上听他说完,等不急似的就跑了。
原来急着见心上人。
原来女儿这么有魅力。
俩人虽然被泼得一身黑点,仍迈出轻松愉悦的步伐,向前院走去。
到了茶室,林晚月推门进去,第一眼并未看见人影。
在屋内扫了一圈才发现,纱帐里青丝白肉的,好像躺着两个人。
下意识刚想退出门外,一眼瞧见窗外掉落的纱裙正是唐雪的。
林晚月吓得坐到地上,慌乱间,冲刚进门的唐弘低吼,
“快,快关门。”
唐弘一脸不解,带上门后往里走着,
“怎么了?”
林晚月抬起胳膊,抖着指向床边纱帐,
“你,你看。”
唐弘定睛一瞧,立刻捂住双眼。
纱帐里的男女,衣衫少得可怜,像是筋疲力尽后睡去。
女子熟悉的脸颊,让他一眼认出自己的女儿。
也就是说那男人是……
唐弘战战兢兢,不敢再往下想。
只得闭着眼睛,整理一下仪容,郑重其事地跪在地当间磕头,
“臣惊扰圣驾,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完了,完了,不小心扰了皇上雅兴!
影响仕途啊!
林晚月也被吓了一跳,差点跟着跪下。
后扫到男人衣服,只是寻常绸缎。
也就是说,他不是皇上。
他居然,不是皇上?
林晚月脑中鲜血一涌,差点没背过气去。
随后,操起桌上的瓷瓶,向床边冲去,
“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闭眼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的唐弘,听见她要杀皇上,吓得立刻抱住她,
“你疯了,弑君是要诛九族的。”
“咣当”
瓷瓶没砸到里边,先拍到他肩上。
林晚月气急败坏,一脸杀气,
“弑你个大头鬼,里边是个泼皮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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