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皇上有请,正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伙人,瞬间停手。
周围的官兵侍卫,对这些挠痒似的“械斗”全然无视。
旁观了刚刚惊心动魄、此起彼伏、孰生孰死的肉搏。
谁也没心思和精力,去管一群书生互撕。
一群衣衫褴褛的所谓才子,已经没了方才的激昂。
垂头丧气的,跟着引路的公公绕到房屋后面。
由于目视御驾方向,未有人发现考场的另一侧。
被选中的四人,已经跪在天子面前,手中捧着自己的文章。
谢昀亭见其他人也到了,缓缓起身。
眼前众人的狼狈相,让他猜到外边发生了什么。
读书使人开智,明理。
同时也会让人执拗。
才德兼备者,为臣上选。
二者缺其一,则德为重。
有才无德者,或许还不如庸人。
眼前这些蓬头衫乱的,就如此。
而此种人,更需要以德以礼服之。
否则,后患无穷。
谢昀亭立在人前,姿容玉树。
凤目微抬时,语色温润如玉,
“众贤今日落选,并非文章不好。”
不是文章不好是因为什么?
难道是长得不帅?
那更不可能了!
一群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完全听不懂皇上的意思。
谢昀亭语气轻缓,不顾及别人疑惑之色,
“文章即做人,不仅要知行合一,亦要表里如一。
行正言顺,才能得道服众。
今日考场内玄机,众贤一言一行,在场之人皆已悉知。
各位若有疑惑,回头一看便知。”
众人闻言迫不及待转身,想知道自己私下行为是如何暴露的。
当他们在考场背后的墙上,看清自己屋里的陈设时。
惊奇后,瞬间泄了气。
这是什么巧夺天工的物件,从来没听过更没见过。
方才私下行径已被皇上亲见,不被治罪就算皇上仁慈。
哪还有人敢质疑落选之事。
“草民惶恐,请皇上降罪啊!”一群人呜呜泱泱跪下,大声齐呼。
都怕自己跪得晚,被皇上怪罪膝盖硬。
谢昀亭眸色释然,
“罢了,众位才学出众。
回去德才双修,终有前程。”
一群人再没了方才嚣张模样。
高喊吾皇万岁后,战战兢兢退了出去。
留下的四位才子,文章也都较为出色。
皇上已吩咐下去,先让他们回原籍。
并安排在本地官府当值。
明年春季,再入京上任。
……
回宫路上。
谢昀亭在看留用四人的相关文书。
让他们先历练,而后再入京。
将来或许有大用处。
省得过早趟京城这滩浑水,磨平了心性。
倚在引枕上看书的唐婉,偶尔瞥向香炉里的烟絮。
只因为,不想看狗皇帝。
他自己无恶不作。
说别人的时候义正言辞。
居然一点都不羞愧。
知行合一?
表里如一?
他也没做到,不还依然忝居皇位嘛!
无耻。
少女深吸炉子里的飘香,翘睫缓缓弯下。
“范寅香炉里,为何查不到证据?”
谢昀亭望着眼前的氤氲,温声问道。
唐婉美目微睁,神色有些慵懒。
她随手把书搁在小桌上,伸了伸纤细的胳膊。
狗皇帝居然都知道了,告诉他也无所谓,
“是一种特殊的药,会随烟飘出来。
被吸进鼻子后,香炉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兴致盎然地起身,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也怪皇上的庸医啊。
他们找错了地方。
应该掀开范寅的鼻孔找才对。”
男人听她说下药的手法,如同听故事笑话一样。
神色未有任何异样。
“你又如何确定,太后会派他督考?”
这个计谋,一环扣一环。
凡但哪个环节出错,轻则功亏一篑,重则死无葬身之地。
少女又拿起书,随意翻着,
“我猜的呀!
这种好差事,怎么会落到旁人手里。
就算太后起初无意,我也会想办法提醒她。”
她与太后,统共就几面之缘。
不光看知晓朝中势力,还能洞悉到人心。
谢昀亭看着少女清纯乖巧的脸,忽然剑眉微皱,
“那个婢女……”
“那个婢女么?”唐婉美目弯下,笑得轻蔑,
“她是御史监察家的。
郑钰的婢女。
连她都知道,小姐并非自尽。
是被范寅害死的。
如果皇上让人早些细查此案。
她又怎能替主子报仇无门。
寻到我这,非要以命相抵呢?”
谢昀亭眸光幽深。
查范寅,便是查许晋。
查许晋就是查刘家。
查刘家就是查太后!
他目色一冷,而后又清风朗月,
“如今,太后已经弃了范寅。
许晋亦会让他女儿休夫。
平日里与他交好的,必不敢再与之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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