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回身关上房门,遣柳良人和辛采女回席。
自己带着琉璃,漫不经心在后院闲逛。
偶尔回头看向方才那间屋子,灯火通明依旧。
不知为何,从光亮处回眸,再看向夜色时,心里莫名的空荡。
狗皇帝发疯时的鬼话,偶尔回荡在她耳朵。
少女深吸着夜晚清凉的空气,尽量让那些话不屑一顾。
赵铸匠所说的压轴表演,好像快开始了呢!
之前他还嘱咐过,要站在正对着大殿的后山上看,才最漂亮。
唐婉抬头,望了眼圆圆的月亮。
时辰应该差不多了。
遂沿着亭外的小路,缓缓向小山峰顶走去。
所谓小山,大半是人工打造的。
周围精工细雕的景致,颇有雅趣。
唐婉随手捻了朵匠制的芙蓉,轻嗅在鼻尖。
若有似无的幽香,让手中的芬芳娇艳且神秘。在这夜色中自顾自的美丽。
山的正顶处,恰巧有一处大的景亭。
站在亭前,刚好看见设宴的大殿,壮阔的背影。
还有殿前,被月色映着的,暗镜般的湖面。
若是正值寒冬,大雪纷飞。
在此处欣赏漫天白絮,淡看银装素裹,一定美丽极了。
只是,她自从去陵州后,再也没见过记忆中那片洁白。
正愣神之际,忽听身后有人沉声道,
“臣参见娘娘,请娘娘恕臣方才失礼之罪!”
唐婉闻声回头,又见任思学在身后,端端正正行了个礼。
他此时言行有板有眼,甚至比教习宫规的公公和嬷嬷还要标准。
再不是方才那副胡作非为的模样。
所以,他并非在塞外野惯了,懒得遵循京城里的条框。
可他先放浪再请罪,无非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刚刚是故意的。
唐婉忽地想明白,她方才是被利用了。
而此人行事,与自己倒是如出一辙的疯狂。
少女眼中杀意浮现,美目却缓缓弯下,
“将军为了抛弃家妻,居然把主意打到本宫头上。
你的罪,怎么能用‘无礼’就敷衍了。”
少女刻意改了自称,尽量避免再生麻烦。
任思学挑眉,这么快就被贵妃娘娘看穿了。
那个讨厌的吴云素,在他十六岁时,就想尽办法让太后给他赐了婚。
之后便每寻到时机,就要催他回来娶她。
也就是父亲过世早,不然提着长刀往吴国公府门口一横。
保准他们再不敢胡作非为。
老爹可是为国捐躯,才换来的西陲安宁。
谁料,那之后,太后和吴国公竟然联手欺负起他们孤儿寡母来了。
要不是为了任家一脉,谁会屈辱应下那门婚事。
还得被人说成高攀。
就吴小姐那性子,不光骄横跋扈。
三句话没说完,恨不得哭得死去活来。
要是真把她娶进门,哪还有功夫守边打仗,非得闹得家宅不宁。
所以,亲是定下了,太后碍于他父亲的面子,终究不好意思往死里逼婚。
还好敌国怜悯他,恰巧让他新婚之夜重回沙场。
可自那以后,每每回京,都被吴云素死缠烂打。
就连赴个宫宴,出门透口气,她都要想方设法偷偷跟踪。
正当他愁怎么摆脱的时候。
刚好瞧见贵妃娘娘,仰首翘脚在自己面前躺下赏月。
觊觎皇上的女人,爱而不得,终生不娶这种理由,听起来倒是也不错。
总之不管错与不错都无所谓,只要能摆脱那国公小姐就好。
至于京里的人怎么说,他在关外也听不见。
还有就是,能给高高在上的皇帝添点堵,也是乐得顺手的事。
任思学瞧了眼唐婉绝美的脸颊,竟然爽朗一笑,
“娘娘大度,怎会跟小臣计较。
况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臣以后得了清净,至少多活几年。
娘娘这三层半,也算功德无量。”
唐婉翘睫忽闪,这个相貌堂堂的疯子,说起无赖话还真是在行。
看来他只想摆脱国公家的纠缠,至于付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
“所以,你任由我带走吴小姐。
就不怕,我加害她么?”
加害?
任思学俊眼一亮。
娘娘还能有这好心眼呢?
比他还敢想敢做。
若真是如此,对他而言少女简直是救他于水火的菩萨。
给她立个金身塑起来都行。
“娘娘你,把吴小姐怎么了?”
男子看似稳健持重,眼神却闪出丁点雀跃。
唐婉见状,居然有些不敢说自己的所作所为。
不是怕被人知道自己的恶行。
而是不想让眼前的男人遂意。
“她非要去评理,闹了好一会。
后来,见太后忙着,就无心饮宴。
跑到后院休息去了。”
少女慢条斯理地说着,清纯乖巧的模样,让人无法怀疑她的言辞。
任思学深信不疑地点点头,嘴角随即露出一抹邪笑,
“后院只有一间屋子有光亮,其余的还都上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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