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见四周无人,远处那些工匠也在各忙各的。
于是稍稍放下心来,婉声道,
“这个我很喜欢,让人送到汐月宫吧。”
如今不比平日,刘娴借皇上昏倒,试探朝中大臣态度。
为防患未然,必定会在宫中遍布眼线耳目。
所以,行事要格外小心。
赵正岚低头应是,转身去安排。
唐婉望着他波澜不惊的背影。
这种沉着安静,异于常人。
若非天生可成大器,就是受过训练的奸细。
她以前,从未想过要用个不知底细的人。
此时却觉着,若是此人能为她所用,也是件不错的事。
就像,他说寻到了线索。
是真的寻到了,还是刘娴等人故意抛下的陷阱?
与其在这胡乱猜疑,还不如试他一试。
待赵正岚忙完回来,唐婉缓声与他说道,
“赵铸匠闲值时,可否有空与我一起去你说那里,查探一番?”
赵正岚愣住,极快速扫过少女清瘦娇弱的身形。
娘娘说的是,要亲自去查?
并且,还叫他一起?
小说里,像这种美人娘娘,不得有个成百上千的高手暗卫才对。
查个作坊还得亲自出马,他可是万万没想到。
如今太后有令,宫门上严得紧。
她这别说查案了,出宫都困难。
少女翘睫忽闪一下,满脸不解,
“大人是不愿意么?”
赵正岚立刻拱手,
“臣不敢,只是……”
他犹豫一瞬,索性说清楚些,
“能在京城中,掩人耳目造那么大的作坊。
半月间昼夜不休,用尽千余桶酒的人,必然非富即贵。
娘娘只身去查,必然极为凶险。
况且,太后近日下令严守宫禁,恐怕出宫也不容易。”
鸿宾楼那场火,居然耗进去千桶酒?
这一点,她还是有些意外的。
因嫌饮酒误事,本朝从太祖起,凡酒坊酒楼用酒,都会登记在册,且有限量规定。
虽然知道做这事的,是刘娴的亲信。
为了不留证据,竟费这么大周章。
若非赵正岚,恐怕鸿宾楼着火,至皇上晕倒的事,就真成了迷案。
至于,出宫嘛。
对于她来讲,这反倒是最容易的事。
唐婉再次望向四周,确认无人后,轻声道,
“其余的,不劳大人费心。
只须今日下值后,在宫外等候就好。”
赵正岚觉着,这位美人娘娘,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不过无妨,他也很好奇,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于是颔首行礼,欣然应下。
这算涉险的奇遇么?
倒也无所谓。
就算遭遇不测,他回到原来的世界,继续搞他的研究也好。
只是,不能见证这盛世如何来临了。
……
出了铸匠司,唐婉缓缓向回宫的反向走去。
琉璃跟在她身后,一脸不解,
“少主欲往何处?”
少女并未停下脚步,嘴角却逐渐扬起,
“去乾阳宫见皇上啊。”
听她说完,琉璃更是摸不到头脑。
昨晚要不是她的药坚持不了那么久。
少主都快宿在乾阳宫了。
怎么早上刚起来不久,就又往那边跑。
主要是,就算跑过去,也没什么用。
那柳良人,看着温温柔柔的,满嘴恭敬道理,就是不让进。
上次就被她跪在地上,给了许多软刀子。
少主今天,居然还想去碰钉子。
若以往,少主早让柳良人那种伪善货色,一刀毙命了。
如今到了宫里,不光与皇上的往来纠缠,也让人越来越看不懂。
就连行事风格,也是大转弯。
唐婉知琉璃满心疑窦。
轻笑着解释道,
“宫中人皆以为,皇上与我感情甚厚。
如今他忽然病倒,我若是不去探望,太后会立刻生疑。
生疑后,要么会查我,要么会查他。
其实,我们俩无论是谁,都不禁查。”
一个身份是假的,一个昏迷是假的。
这要是被太后知道了,不得乐疯了。
她的身份,暂时还很难查出来。
只是那狗皇帝,只要掐他痒痒肉,没准就能暴露。
所以,做戏就做全套吧。
让柳良人那种得志小人,暂时满足一下又何妨。
琉璃跟在唐婉身侧,仿佛跟了几年的主子,变了个人似的。
她以往做事,向来只周全自己,从来不用也没必要周全别人。
如今,她居然开始瞻前顾后,思东想西。
绕过两道宫路,便来到乾阳宫大门口。
立在外头的程锦,见娘娘来了,认认真真地行了个礼。
还若有感慨道,
“奴才参见娘娘,娘娘千岁。”
乾阳宫的人,从来一心向着皇上,便爱屋及乌,对唐婉向来恭敬。
如今皇上醒不过来了,见贵妃娘娘便更加亲切了。
其他各宫嫔的下人,见程锦公公都行了大礼,都跟着跪在地上磕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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