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躲在房顶,把方才掀开的瓦,又重新盖回去。
原来,刘娴派许家在鸿宾楼纵火,不光为了控制皇上、试探朝臣、谋划改朝换代。
还想把涉及关海案和知道先帝内情的人引出来,一网打尽。
萧北被劫走,让她确定,必然有当年的漏网之鱼。
这些人让她寝食难安。
而让少女也没想到的是,刘娴当年竟然如此狠辣。
害皇上,害皇上的妃子,还害皇上的孩子。
与她初次见的那个,慈祥美丽的中年妇人,完全不一样。
既然这样,那狗皇帝若非与她同流合污,怎能活到现在?
可她,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若是真同流合污,谢昀亭也不至于每天被灌几碗迷困汤了。
想到这,她侧耳听了听屋内再没了动静。
轻轻拍了拍琉璃,示意可以走了。
琉璃立刻携她在夜中踏瓦,几乎没有声息的在许府游荡。
路过一间厢房时,唐婉见院落中,有一打扮艳丽的女子,对月发呆时,忽地发出清脆的笑声。
那笑声,说不清道不明的。
像是想到了极其有意思的事,又并非开怀大笑。
还伴随了脸颊的娇羞,和眉间的春情。
她从未见过如此笑容,亦不懂为何会如此发笑。
那女子的年纪和打扮,只能是许晋的女儿许潇意。
而那种笑容,与新寡更是不搭调。
也不像痴迷佛经,清心寡欲的人。
少女满心尽是疑惑,忽然对那个钟玄寺有些好奇。
不过,范寅刚死没多久,他发妻就打扮得美美的,还笑得如此开心,让她倒是没有想到。
莫名的,还觉得挺可笑的。
琉璃带着唐婉回到来时的巷子。
抬眼一看,赵正岚的马车还停在路口。
只不过,此时的赵大人已经靠着车栏杆,闭上了眼睛。
京城向来治安极好,即便他如此,也没人会抢劫。
再加上他满脸胡子的凶相,深更半夜坐在街口,更容易让人认为,他才是强盗。
应是怕弄脏车子里边,他极其小心地蜷腿睡着,生怕不小心倒进去。
少女站在一旁,轻声唤道,
“赵大人,赵大人。”
赵正岚闻声,忽地坐起来,吓得前边的马仰头抖了抖鬃毛。
见两位女子安全立在面前,他才吁出一口长气。
古时的夜,实在太清净了。
方才又经历了暗巷中惊险的一幕。
让他最终还是决定,无论如何也得把她们送回去再说。
琉璃见他睡得发懵,冷声提醒,
“大人请让让。”
赵正岚坐直,才发现自己倚着车门。
遂立即起身,让少女进去。
琉璃见他胳膊还是抬不起来,也不多言语。
直接接了他手中的马鞭,一路往前驱使。
赵正岚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嘱咐道,
“娘娘金贵之躯,以后还是尽量不要以身试险吧。”
唐婉抬眸,这是他头一次说额外的话。
即便没什么大用,此时听起来,也不算逆耳。
于是轻笑一声,并未答话。
赵正岚心中暗想,这个世界若是有窃听器,哪还用得着亲自爬房偷听。
可是,监控系统搞不定啊!
只能想想而已。
在这里能实现的东西,都太有限了。
顶多极尽所能,弄点供人玩乐的小把戏而已。
要不然,给她和皇上打造点先进武器军火。
别说排除异己了,都能分分钟统治世界。
唉,可惜了!
他忽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娘娘方才冒险,得没得到有力证据。
能不能把害皇上的人,绳之于法。
微臣别无所长,只能造点稀奇的小玩意。
若能帮上娘娘的,还请娘娘吩咐。”
少女正望着寂寥的夜色,想着还要尽快赶去乾阳宫。
听他这么一说,忽然想到件重要事,
“还真有些东西,要赵铸匠亲自去做。”
她边说,语气渐谨慎,
“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才好。”
赵正岚疑惑,娘娘到底让他做些什么。
忽又想起炼酒作坊,
“娘娘请放心,微臣在这边没亲人也没朋友。
即便想说,都无处倾诉。
还有一事,那炼酒作坊臣已查到,还用去看看么?”
唐婉轻笑,像是心里已打定主意,
“大人把地址告诉我便好,其余先不用管了。
现在做东西最重要。
我若是想把人绳之于法,根本不需要证据。”
不需要证据?
能绳之以法?
这种事无论现代或古代,不都叫滥用私刑么?
这可是犯法的啊。
……
乾阳宫。
夜晚在宫里各司其职的人,忽然觉得时间被人叫停了一般。
各种记忆都未消散,眼睛甚至都来不及闭上,便在脑中停顿了。
而后,耳边的声音逐渐模糊,空旷,放大,最后虚无。
琉璃推开后窗翻进去,又接住唐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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