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汐月宫,沐浴梳洗后。
谢昀亭和唐婉的思绪,开始被云栖宫里的见闻占据。
黑暗中的情愫,逐渐被生死攸关的抉择压下去。
毕竟,要风月美韵常有,必然先要安身立命。
此种紧要关头,即便伺机贪欢,也要有时有晌。即便被人搅了兴致,也只能暂且罢休。
谢昀亭靠在床上,低眉瞧着枕在自己腰间的美人。
修长的指有一下没一下,捋着散在床上的青丝。
接下来的事,都已经商量得差不多了。
明日即可着手,待到刘娴生辰,时候算得刚刚好。
今日唯有的不足,便是所欲已久的事,又以失败告终了。
虽然罪魁祸首有些无辜,月黑风高仍在院子里站着。
却也难解谢昀亭心中痛痒。
想到这,他穿梭在唐婉发间的指尖,加重了些。
“安将军当年,最喜欢观尘。
难不成他在怨朕未将你我之事告祭他,才驱使观尘来扰的。”
安奉芝居然最喜欢观尘?
原来他们几个小时候,都同在关海大营里许久。
只是她没在意过,其他人的存在。
若是当年就认识,如今会是番什么光景。
至少,会更清楚透彻的,了解狗皇帝其人。
唐婉缓缓抬起美目,伸手去触谢昀亭完美的脸颊轮廓。
这么出众的容貌,若不是藏在几十个人中,必然会被一眼认出。
可就是因为,师父吴铮缜密的思绪。
把皇上隐匿得极其好,却让她许多次好奇,终究寻不到关于他的记忆。
少女的手心,在谢昀亭的面颊上缓缓晃动。
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三郎小的时候,到底长什么样啊?”
毕竟,她自六岁起,就被他偷画了许多画像。
而她,居然对他一无所知。
谢昀亭的指腹,在她鬓间搓着,唇角缓缓勾起,温润且认真道,
“以后,你给我生个儿子不就知道了。”
唐婉不认同地侧身爬起来,秀眉皱着争辩道,
“那万一像我呢?”
谢昀亭轻拍着她,示意她再躺下。
轻笑着挑了下眉,
“那就多生几个,总有一个像我。”
唐婉缓缓点了点头,像是觉得很有道理。
腮边忽然红润时,才发现哪里不对。
她居然,与一个男人在一同构想以后要生几个孩子。
而这男人,是她开始打算杀掉,直到如今也还未完全了解的。
至少她还不明白,为何他以平乱之功,被立太子继承大统。
即便暂时看来,他对安家军的人感情深厚。
那也不能足以证明他,在这场权利的黑暗旋涡中足够清白。
她本不习惯信谁,可总是下意识与他站到一起,还忍不住处心积虑替他着想。
近些年,她一向果决清醒,深知自己想要什么,还为目的不择手段。
可如今,竟不知为何有些慌乱了。
……
后几日。
暂住在民宅里的妖僧,还如同往常一样,晚上出门去各处与京城贵妇贵女私会。
照“恩人”的嘱咐,明里暗里去吹枕边风,说皇上残杀僧人,毁坏佛寺。
有些只贪图他们男色的,倒是不甚在意这些疯话。
亦有许多如许潇意一般,情根深种的。
听罢后竟真义愤填膺,尤怜自己的心肝宝贝,被皇上害得流离失所。
就连与他们再私会,也要借青楼酒肆的地界。
京中开始有流言传出,昏君暴虐狭隘,不允许人崇尚佛教,对僧人大开杀戒。
惹得城里人心惶惶,都不敢再去拜佛。
而平民百姓不知道的是,达官显贵们忽然涌现休妻卖妾的潮流。
甚至还有人买凶,杀练秘法的和尚。
随着发现自己头顶翠绿的人越来越多,隐藏在民宅里的和尚越来越少。
起初,发现师兄师弟们几夜不归,以为是遇到哪个深情旧主,绊住了他们的腿。
待到住几十个人的院子里,就剩下几个人时。
还没消失的和尚,终于慌了。
他们想求收留他们的“恩人”救命。
可这寺中的恩公,向来都是设法找人传递消息,从未露过面。
就像钟玄寺着火之前,他们收到逃跑的命令。
住进民宅后,又被安排去周旋女人,散布流言,让他们得机会报仇。
虽然不知道幕后救他们水火的人是谁。
可他们认得,多年来的信物标记,画在信角的凶恶山羊。
当时老住持就与这恩公如此往来。
据说,老住持的师父,得了恩公秘法,才保住了寺庙。
可让他们不明白的是,如此算来这恩公已与寺中三代交往,却从未露面。
那么,此人至少得八十岁有余。
这么大年纪的人,不好好颐享天年,还得想方设法分心照顾他们,也从未对他们提过什么要求。
还真真是个大善人呢。
余下的几个人,开始不敢妄动,每天伸着脖子盼,恩公能传消息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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