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秒后,还是黄东来上前几步,提起灯笼在牛氏兄弟的脸上照了照:“诶?看着是有点眼熟哈。”
他想不起来也正常,本来就是几年前仅见过一次的人,何况牛氏兄弟当初都是一身山大王打扮,威风凛凛,而这会儿这俩不但穿得挺素,还都跪在地上一脸苦相,这反差有点大。
“黄少侠,可还记得那过风坳、金银寨?”牛有银见对方有印象,便赶紧顺杆儿上,连说了几句,“我还跟你们那位不忌兄弟切磋过武艺呐。”
“哦!”对方这么一提,站在后面的孙亦谐便想起来,“我道是谁呢,那什么……金脚银脚是吧?”他说着说着就笑了,并戏谑道,“呵……怎么?山大王当久了,下基层来忆苦思甜是吗?”
“不不不……孙少侠误会了……”牛有金赶紧否认,然后就开始解释。
他们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把我上边儿讲的那些,即他们这段时间的经历,大体又给说了一遍;这些事儿由我这说书的讲,三两句讲不完,但他俩自己说呢,其实就挺快的。
不止如此,他俩接着又把今天为什么会来这儿,以及他俩想把那几个脚夫给办了的意图都给交代了。
孙、黄、方丈和海苍峰听罢,海苍峰第一个就表示怀疑:“孙兄弟、黄兄弟,这二人的话……可信吗?”
孙黄都明白,此时这牛氏兄弟的生死,全看他们接下来怎么表态了,故他们也没有立即给出明确的回答。
“嗯……不好说啊。”黄东来摸着下巴,装模作样地念道,“当初在过风坳,我、孙哥、还有不忌,曾被这两位‘大王’用绊马索和箭阵强行‘请’回寨中做过客,好在后来也没啥,大家只是‘友好交流’了一番,然后他们便又送了我们几匹马,放我们走了。”
“如果他们现在做事也跟当初那般讲究,那倒是可以相信的。”孙亦谐也沉吟道,“不过看他们这落魄的样子……”
“讲究!绝对讲究!”牛有银赶紧高声接道,“诸位不信可以到镇上打听打听,我们兄弟这段日子那叫一个规矩……镇上有好几家来找我俩说亲的呢!要不是怕耽误了人家姑娘,咱俩都已经给人当了上门女婿了。”
“喂,他俩说的是真的吗?”这时,半天没搭话的方丈,慢悠悠地走到了最后那名还活着的脚夫面前,并用枪挑起那人的下巴,如是问道。
很显然,此刻这人还能活着,并不是因为方丈无法在一瞬间干掉四个人,只是因为方丈想留一个活口问话罢了。
“大……大侠明鉴……”那脚夫经过这段时间内,也算缓过来了,尽管断了几根肋骨,但话还是能说的,“都……都是那两人指使的……不然就凭我们这几个当脚夫的,哪儿有胆子来打您几位的主意啊?都是他们……是这两兄弟逼小人我干的啊!大侠饶命啊!”
“哼……”方丈一听,当时就乐了,“你要不这么说,兴许我还饶你一命。”他顿了顿,“哪怕你说成是……你们在镇上跟他人炫耀自己今天遇到了几个凯子,然后碰巧被他们二人听见了,于是他俩见财起意,拉你们几个入伙,你一时没经住诱惑,便跟来了……也算有几分合理,可你偏偏要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噗——
下一秒,枪头已经捅进了这脚夫的心窝。
“那老子今天便赠你一句——车船店脚牙,无罪也可杀!你留着黄泉路上当个消遣吧。”方丈话音落时,其手腕一抖,便将长枪抽回。
霎时,鲜血飘飞,那脚夫也应声断气。
但这还没完,方丈的杀气并未就此收敛,他紧跟着就走向了牛有金和牛有银。
“且慢!”黄东来一瞧这架势不对,赶紧拦在中间。
“怎么?你真信他们?”方丈看着黄东来,冷冷道,“我可跟你说明白了,就算他俩所说句句实言,今天我杀了他们,他们也只能认命。”
方丈这是实话,以他这个实力、这个性格……像牛氏兄弟这种在“灰色地带”摇摆的人,他也向来是想杀就杀的。
但双谐和方丈不一样,他们考虑的事情就多一点。
到这会儿,孙黄经过了片刻思考,都意识到了:至少在水寒衣端掉金银寨并放走了两名寨主这件事上,牛氏兄弟撒谎的概率很小,因为这事儿可以通过多方求证,且求证起来也不难。
那也就是说,水寒衣那边,是希望这俩活着的。
双谐跟水大人多少也有点交情,何况当初在金银寨,双谐和牛氏兄弟之间……说话办事也都给对方留了一线。
那如今这就是“日后好相见”的时候了,这要是赶尽杀绝,就不太讲究了。
“方大哥别着急嘛。”孙亦谐这时也来到方丈面前,笑着说道,“此去沧州,或许还真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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