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一杖下去要了芷兰半条命,瘦弱的身体像离了水的鱼一般挣扎痉挛着,却很快又重新被牢牢的压在长椅上。
原先还闹哄哄的福延苑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一棍棍不仅是砸在了芷兰身上,更是敲在所有下人们的心头,随着落在身体上发出的沉闷声响而不自主的颤抖着。
芷兰昂起头,一张脸随疼痛扭曲着,豆大的冷汗混着泪水冲刷着毫无血色的脸,一簇簇血花在下身的衣裙上绽开。
这三十杖若是一鼓作气的打完兴许还不这么难熬些,可偏偏就是磨人般的打法。
一棍子下去,先是一瞬间的闷痛和失神,紧接着由内而外传至四肢百骸的剧痛。
像是将下半身生生撕开了一般,密密麻麻的刺痛让人喘不过气来。
最后在火辣辣的伤口上又补上一棍子,这是要人的命啊!
只打到不到二十杖,芷兰就没了声音,就连疼痛的闷哼也细不可闻,行刑的两个婆子相视一看,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忍。
悄悄收了手上的劲儿,听着一下下的棍棍到肉,可远没有刚开始那般厉害。
饶是如此,这三十杖下去,芷兰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芷兰的声音每弱一分,李沁蕊的便放心一分,直到看见芷兰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时,这才彻底的放心下来。
李沁蕊盯着死一般的芷兰,终是卸去了伪装,不再用帕子沾着眼角,佯装伤心落泪,反而掩住口鼻,吊着梢的眼睛露出鄙夷的光。
仿佛在长凳上瘫软着的不是有着深厚情谊、为自己顶罪的贴身丫鬟。
就像是看着用作挤丸子的肉泥,让人反复的切割、捶打,目光中是冷漠、残忍、疏离。
芷兰下身的血珠顺着凳腿浸到地面上。
“滴答、滴答。”攒了一小洼,散发着浓郁的血气,有些胆子小的,捂着嘴弯下腰,胃里的酸水一个劲的往上涌。
温卿儿也早早的别过头,不去看园里的景象。
这芷兰只不过是祖母和李沁蕊斗法的牺牲品罢了,跟什么样的主子,当下人的就有什么样的命。
只是替她惋惜着,芷兰若是没挺过来,这条命就这么轻易的没了,若是挺过来了,一个不能自理的姑娘该如何过活。
可芷兰愿意站在李沁蕊前头挡着受这份罪,落得这番境地也怨不得旁人,咎由自取罢了。
这时,孙妈妈领了陈婆子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串儿低头缩脑的小丫头们,一个个发着抖,显然是被刚刚的场景吓坏了。
陈婆子挽着个利落的髻,头上戴着个发箍子,一点碎发丝都没露出来。
一身灰色褂子裤装,约莫四十来岁,粗壮的肩背能顶府中婆子的两个。
陈婆子迈着大步,大大方方的走到老夫人跟前行礼,丝毫没把场面上的那点儿血啊肉啊的当回事儿。
“给老夫人问安,许久未见,老夫人身子看着比上回更好了,夫人瞧着气色也好,看着跟府里的姑娘们似的,几位姑娘们瞧着也长开了不少,京城里能比得上这三朵娇花的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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