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娘行了礼后便没有回老爷身后站着了,而是朝老夫人跪了下去,一双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面上也含着深深的歉疚。
“自妾身做了错事,便在屋里日夜反省着,妾身不该因为一点儿不如意便苛待了身边的奴婢,如此作为不仅给府上、给老爷蒙了羞,气病了老夫人您,竟还失去了腹中的孩儿,妾身真是该死。”
“可妾身若是死了,又是给府上平白添了麻烦,便只能日日抄写经文,吃斋念佛,以此来赎清妾身的罪过。”
说着,梅姨娘便挤出两滴泪来,忙用帕子捂住了脸,悲切的呜咽悠扬婉转地在屋中响起,没想到梅姨娘还有这般本事,这清清脆脆的嗓音可是比百里街的名伶都厉害几分。
在门口候着的丫鬟听见了,忙捧着乌木托盘进来,将这些天梅姨娘抄写的厚厚一沓佛经承了上去。
老夫人今儿个也甚是奇怪,明明前些天还被梅姨娘气病了一回,还叫人将梅姨娘送到乡下庄子上去,绝不管她死活。
要不是温兆真在祠堂里跪了两日,才求得母亲格外开恩,梅姨娘哪有今日跪到这说话的机会。
没想到只隔了月余,老夫人竟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听梅姨娘说话,想来这中间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夹杂其中,能让老夫人毫无芥蒂地同梅姨娘在众人面前演这一出戏。
老夫人装模做样地翻了几页,看着看着便轻叹一口气:“你的字可是你姨父手把手教的,费得心思比兆真的还要多些,只看着你的字,老身便。。。。”
老夫人说着说着竟哽咽起来,忙用枯瘦的双手捂住了面颊,虽只闻其声不见其泪,这声音倒是比梅姨娘的真切了不少。
身边的林氏眼观鼻,鼻观心地安坐在老夫人身旁,捧着茶盏轻轻地吹了吹茶水上的浮叶,一点儿也没有劝的意思。
温兆真瞧瞧瞥了林氏一眼,见林氏丝毫不搭腔,便只好出了声劝着,拿了帕子给老夫人擦泪。
“母亲莫要伤怀了,父亲他泉下有知,也定不希望母亲日日这般为他以泪洗面,如今霜雪也知道错了,悔改了,母亲便原谅她吧。”
“霜雪以前最得父亲喜爱,以后让霜雪日日来福延苑陪您,给您读读书,抄抄佛经,也好解解闷。”
老夫人忙接过温兆真的帕子沾着泪,重重地点了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便叫霜雪出来便是了,也快过年了,总得一家人过个团圆年才是。”
“等翻了年柔儿和亦硕也该说亲了,这般还将霜雪禁足,总归是不妥,说出去可不好听。”
温亦硕自是不知自个儿姨娘肚子里存了什么坏水,还真的以为姨娘是痛改前非了,到底是自个儿亲娘,哪有一直看姨娘受苦的道理。
温亦硕上前一步,替梅姨娘给老夫人谢恩:“多谢祖母,姨娘以后定恪守陈规,好好伺候祖母和父亲母亲,定不会再生事了。”
梅姨娘的神情僵了片刻,看着一脸笑意的温亦硕,梅姨娘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恨,而后又很快换成眼泪汪汪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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