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除了二人轻浅的呼吸声便没有旁的了,应煜心虚,竟是连眼神都不敢和温卿儿对上了。
这一战未知的太多,他心里没底儿,就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生怕自己拖累了温卿儿了。
温卿儿才十四,正是花一般的大好年纪,若真是让她在侯府守一辈子的寡,应煜便是在黄泉都与卿卿无颜再见的。
可这心思应煜不敢跟温卿儿说,也怕温卿儿自个儿想明白了,如今这话说起来应煜也能预见后果。
他是卿卿定是对他气急了。
“卿卿你别这般说,我真没有这么想的。”应煜艰难的挪了挪嘴唇,还想为自己无力的辩解些个。
温卿儿闭了闭发红的眼睛,她只瞧一眼便知道应煜在想什么了,当即也恼了:“你真没有这么想?”
“你真没有想你心虚个什么!我早该明白了的,你们主仆全一个性子,逐云悔婚,便是怕耽搁念夏嫁人。”
“你也是这般,说什么为了我好,你真以为这是为我好吗?!”
“应煜,你将我温卿儿对你的一片真心也想得太简单了点儿,我温卿儿是那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吗?你若是、你若是走了,我也不活了。”
“我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别想甩开我了!”
这一通话说得应煜内心巨震,眼睛都红得厉害,紧紧的攥住温卿儿的手,喉间都梗得厉害:“卿卿,你别这样,你听我的好不好。”
“别为我守着,若是我不成了,侯府便是那众矢之的,你回娘家也好,你改嫁也好,就是别跟侯府沾上关系了。”
说着,应煜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来,温卿儿定睛一看,竟是一封放妻书。
“我、我原是准备明儿将这个托付给母亲的,此去经年,期间危险重重我自是不必再赘述,若是马革裹尸,也算是是死得其所,我并没有什么遗憾怨恨的。”
“就是只放心不下你,我知道你性子烈,这事儿若是告诉你了,你定要伤心难过,定要怪我做得绝,兴许还会做出什么傻事。”
“这放妻书我交给旁人不放心,思来想去的,也只有母亲能劝住你几分。”
“卿卿,若我真回不来,你别惦记我,你生性喜欢自由的,去哪里玩玩转转也好,若是再能觅得良人,生几个胖娃娃,我也放心了。”
温卿儿攥着信封的手都是颤抖的,这会儿倒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难过了,看着信的视线都被泪水弄得模糊一片,将信上的墨迹都浸花了去。
“凡为夫妻只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夫妻相对,恰似鸳鸯,双飞并膝,花颜共坐;两德之美,恩爱极重,二体一心。”
“既已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众亲,只求一别,物色书之,歌还本道。”
“愿娘子相离后,重梳蝉鬓,美扫蛾眉,巧逞窈窕直姿,选聘高官之主,弄影庭前,美校琴瑟合韵之态。”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伏愿娘子千秋万岁,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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