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应煜面上一阵唏嘘:“臣还算是好的,平日里劳皇上惦记,如今身边儿也又知冷热的人,时不时的叫太医或是郎中来给瞧瞧,虽是有些治标不治本的,可也比不治要好。”
“应家军的将士们便没有臣这待遇了,有好些是在战场上断了胳膊腿的,人也不能上阵杀敌,便领了二十两银子回家去了。”
“这二十两银子也就够一大家子吃糠咽菜吃个两年,家里的劳力动不了了,一大家子都跟着喝西北风,臣心下不忍,每年都将自己食邑给上来的粮食分出去些,便也只等勉强让他们饿不死罢了。”
“之前臣便因着这事儿给皇上递过折子,皇上也没给个准信儿,臣人微言轻,想来这折子是被压了底儿,若是皇上得闲了能瞧一眼两眼的再好不过。”
皇上这会儿被应煜说得简直没脾气,不管说什么这人都能扯到自己囊中羞涩的事儿,还是为了大齐而囊中羞涩,这让人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
若是这话再接不好,那就只有出钱的份儿了,正好那头太医过来,皇上忙阻了应煜的话头,“太医,赶紧给永威侯瞧瞧他腿上的旧疾,永威侯可是咱们大齐的顶梁柱,可万万不能有了什么差池了。”
这句顶梁柱可不是什么好话,应煜忙起身朝皇上拱手:“这大齐的栋梁,臣愧不敢当,至多是皇上的马前卒罢了。”
“臣莽夫一个,自小在战场跟着父亲奔波,书也没能好好的读上几本,只有这一身的力气,全听皇上的箴言真语才得以凯旋。”
“要说栋梁,还是皇上在,才能撑起这大齐的天下。”
应煜可是早早的便摸清皇上的脉象了,这位君上,最是喜欢奉承之言,奉承谄媚有什么难不难的,全在于想不想罢了。
至多两年,应煜可是想奉承也没那个机会了,这会儿虽也恶心自己说出来的话,可只要能应付下眼前的事儿,便也不在乎那么多了。
应煜极少说这么些个好话的,皇上听着便格外受用,这会儿还真觉得自个儿了不得了,便也不在乎那折子上写应煜的逆反之言,只让太医赶紧给应煜看诊。
来的太医倒也不是外人,正是宁济行,说来也巧,今儿正好是他当值,之前来叫他的小公公话没说清,只是让他去御书房。
他便还以为是皇上有了什么大碍,心中紧张着,就怕皇上死的不是时候,若是这时候死了,兵乱还是轻的,若是这时候胡国来犯,那可真真是内忧外患了。
这么想着,宁济行便将什么宝贝药丸子都塞进了药箱里,就等着再给皇上续续命,谁知道这一来,竟是见到了糊了一脸血的应煜。
只见这人口若悬河,什么不要脸的都往外说,血都将衣领浸湿一片了,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宁济行心中微叹,也存着些怒气,这伤不用想,肯定是皇上砸的,近来皇上的脾气越发的乖戾了,应煜可不算头一个在御前受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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