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你……”林简匆匆跨过几步,想要把苏廉拉回来,但还是忍住了。
这种被当面揭穿的感觉,真是令整张面皮都烧了起来。
“火房走水的那天,你在哪里?”
林简正头疼着,身后却传来了声音。
他回头一望,发现苏穆仍站在原地,面上俱是冷色。
“什么走水?”
苏廉怔了一下,但还是立刻便关了门,林简觉得屋内更加暗了些。
看对方的表情可能是真不知情?可是那队兵士来来回回两头跑,照理说苏廉不应该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
林简朝着那边望过去,发现苏穆已经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瞬间便变得剑拔弩张,以至于前面的几句,林简都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总之等他回神,正看见苏廉往后退了一小步。
“大哥的意思,是说走水的当天书院只有我一人出去了,所以最大的怀疑在我?”
“二叔说当时托你下山带书回来,你也正是因此才顺利下山。守门的兵士我昨日已经问过,这段时间,确实也只有你一人下山。”
苏穆的声音并不高,苏廉一张圆脸却也登时便绷住了。
“那队兵士呢?难道没有随你们一起进出吗?相较于我,他们行动难道不是更加自如?”
“你先看看这个。”
苏穆说罢这句便往外走,苏廉愣愣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林简现在还没有从闹僵的氛围里回神,想说些缓和的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们的住处本就极近,几乎是瞬息之间便赶了回来。苏穆一关门便把布条递了过去,林简被看了一眼也赶紧拿了那节松木往过递。
“火场那边发现了用松明助燃的痕迹,而松林里在被砍去半截的山松周围,又发现了破碎的布条,正是院服的一部分,多半就是袖子。现在又在你房间的香炉里发现了未燃尽的松木,难道说,你什么时候也跟着我有燃这种香的习惯了?”
苏穆的脸也绷得极紧,林简甚至觉得眼下的他比一上来就盘问怀仁他们那时更甚。
“你……”然而林简只努了努嘴,便不知道接下来还能再说什么。
苏廉的一双眼睛瞪得极大,活脱脱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袖子,给你们看一眼就是了。”
他立刻扬了双臂,又禁不住地去左右乱翻,下一刻,他便顿住了,如同被定在了原地。
“这……这怎么可能呢?我每天穿着,难道会一次都没有留意到?”
苏廉继续上下翻动,林简却是得以看清,在他右边的袖子上,确实有一个缺口,而且大致与缺失的布条,也对得上。
“阿廉。”苏穆招招手。
苏廉顿在原地,硬是生生没动分毫。
林简看看这个又看那个,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词穷来。
“我去二叔那里,问清楚当时到底是我请缨要去,还是他托我去。”
说罢,苏廉便跑出门,木门被摔得震天响。
“可能只是碰巧而已。”
“廉表弟他觉得自己无辜蒙冤,所以才会如此,你不要与他计较。”
林简搜肠刮肚了半天,只想出这么几句。他记得每次惹了阿姐生气,到时总是娘亲那里替他游说去,大抵也就是类似的话。
“我知道,阿简你回去休息吧。”
苏穆抬抬下巴指了指门边,声音虽然温和,但是总听出不容拒绝的意味。
不行!照眼下这种情形,接下来发生什么还不能预料。
林简直接摇摇头,“不行,我要继续待在这儿。”
“随你吧。”苏穆挥挥手,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又在林简肩头虚虚揽了一下,“阿简你不要……”
“我知道的,没那么小气啦。”林简在原地蹦了一下,只觉得这兄弟俩都变成了孩童一般,尤其以苏穆为甚。他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对方会如此这般,眼下都觉得有些新奇。
只是,眼下这事,也确实难办得很。
“过来坐会儿。”
“不了。”
“那要不我去讲堂那边瞧瞧?”
“不用。”
“哦……”林简倒真是有些不知该怎么搭话,他转着眼珠子四处乱动,最后停在门口不动了。
苏廉走得急,又是气极,连罚抄丢在原地都没有察觉,眼下正散在门口,只要再次进来踩上一脚,几天的功夫就要付诸东流。
林简赶忙过去捡了,刚放在桌上,便发现苏穆正盯着他看,“怎么了?”
他匆匆往起站,又有些受不住被注视的感觉,“如果廉表弟回来说此事确实与其有关,那怎么办?”
“等等,不必说了……”林简说到这里,又想起昨晚在夜风里时苏穆的样子,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忍。
苏穆确实也没作回应,又等了片刻,苏廉便回来了。
“那日出去,确实是我请缨,二叔没有主动托我下山去。”
他一进门就是劈头盖脸的这么一句,林简给弄得有些发懵。
“你方才不是说,下山的事不是你主动提及的吗?”苏穆的尾音里带了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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