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欢一愣。
毕修筠向沈蔷打听过她?
沈蔷见她神色有些讶异,便拉过她的手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们几个刚出道的时候,我给了一本封面,那天拍摄的时候,我抽空去看了看。结果那小子也不问我拍摄的事,就来了句,清欢她,这几年好吗?”
宋清欢眼睛一眨不眨。
原来毕修筠真的那么早就记住她了啊。
“我当时觉得很诧异,关于你的事儿,圈里没有人知道。我旁敲侧击的问了他几句,他就说,和你是一个高中的,当时也没想到,他这么长情,把你挂在心头这么些年。”
宋清欢觉得,她回去一定要好好问一问毕修筠当年的事。
她真的,遇见过他么?
就是因为那一场羽毛球比赛么?
沈蔷揉了揉她的发顶,语重心长的开口道,“你这孩子啊,可一定要幸福啊。”
宋清欢眼眶有些发热,她把头埋进沈蔷的胸前,蹭了蹭,“蔷姨,这些年,谢谢你。”
谢谢你,这么贴心的照顾我。
让我觉得,我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一个人。
短暂的拥抱之后,宋清欢和顾清泽,飞回了平城。
坐在飞机上,宋清欢看着不断倒退的风景,给自己默默打了一口气。
毕修筠,我这辈子,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
宋清欢进门的时候,秀气的眉瞬间拧了起来。
房间里没开灯,窗帘死死地合着,空气里漂浮着一股浓重的烟味,还混着酒气,按照顾清泽的说法,毕修筠在裴亦这儿住了整整一个月有余。
她从包里翻出手机,打开手电,这才摸索着开了灯。
整个房间亮堂堂的,地上堆满了酒瓶和烟盒,烟灰缸里全是烟头,她想象不出毕修筠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抽了多少根烟。
毕竟他从未在她面前抽过烟。
沙发正中央躺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穿了一件白衬衫,没打领带,领口大开,白皙的胸膛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一条刚劲有力的长臂懒散的搭在边上,手上还握着酒瓶。
眯着一双眼,神情清冷,眉头紧锁,凌厉又阴郁。
他整个人颓废又清瘦,宋清欢顺着目光看过去,只觉得他又瘦了一大圈。
他本来就瘦,一个月不见,人仿佛就只剩下一堆骨头。
宋清欢脱下鞋,光着脚,颤颤巍巍的走到了男人身旁。
裴亦家里不比毕修筠的公寓,只装了空调,没有暖气,宋清欢走过去的感觉感觉脚指头都要被冰掉了。
毕修筠就这么在这儿躺了一个月么。
她蹲在地上,颤巍巍地抬起手,抚上了男人的眉心。
男人的身子烫到不行,她抬手贴了贴他的额头,滚烫又灼热。
直接睡在沙发上,连条被子也不盖,这是准备折磨死自己么。
宋清欢心口好疼。
疼的要命。
她的毕修筠,那么温柔清朗的毕修筠,此时此刻,像一头被遗弃的狮子,守在慌乱的土地,失去了自己。
她最怕的就是这样。
这么久,她努力去维护他,替他呼唐芷柔巴掌,冲到他面前挡下那几颗鸡蛋,在别人质疑他抄袭的时候丢下脚下的高跟鞋扔过去,在发布会上替他澄清抄袭。为的就是让他永远身披光华,站在月亮下,却不曾想,自己亲手,挡住了他的光。
宋清欢鼻头猛地一酸,眼底滑过泪,身子猛地颤抖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又一颗,砸落在地上的酒瓶上。
她哑着嗓子,唤了他一声。
“修筠……”
男人的眉头拧了拧,睁眼,像是下意识的,叫出了她。
“欢欢……”
声音嘶哑,满是疲惫。
宋清欢猛地扎进男人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错了。
她不该离开他。
无论是谁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该抛弃他。
就算他父母不同意又怎样,和她在一起的是毕修筠。
这么多年,从18岁到28岁,整整十年,他要的,只有她一个。
男人一愣,随即抬手,没睁眼,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环住了怀里的女人。
“欢欢,别走。”
下意识的,毕修筠扯着嗓子,声音嘶哑的出了声。
宋清欢双眼通红,脸上混合着鼻涕水和眼泪,面庞潮湿。
他像是还在梦里,像是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浮木,死死地抱着她不撒手。
毕修筠侧了侧身,抱得她太紧,没找到支撑点,从沙发上滚了下来,砸在了宋清欢身上。
俩人倒在地上,地板上的酒瓶被迫滚向一边,砸的宋清欢脊背生疼。
可是看着身上充满酒气神志不清的男人,宋清欢却觉得这点痛,不及他心里的万分之一。
女人抬起手,环住了男人的脊背。
“我不走,再也不走了。”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说话的时候眼睛注视着他,一脸的心疼。
毕修筠看着她,这场梦,要比以往的任何一场梦,都还要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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