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十六,难得天气暖和,无风无雪,天空晴朗。
吴大人辰时动身,带着管家离开县衙,向大魏村出发,三十里的官道,路好走,骑马慢悠悠的一个时辰就到了。
还没到大魏村,路上行人就多了起来,都兴高采烈的向大魏村奔去,多数人都是轻身利脚,不像平时赶集的样子。
“老爷,这王家还很有面子嘛,娃过个百天招来这些个人。”吴府管家对吴大人说道。
“王家是这的土着,再加上是富甲一方,根深蒂固的很,他这不单单是办百天庆典,也是想炫炫财富,耀耀名声,听说连办三天庆典,三天的流水席,凭着人来吃,而且不限本村,唱三天的大戏,而且是对台戏,这样的热闹和实惠,哪个不想来凑热闹,现在是猫冬时节,各个都闲的没事,都是听信就来的。”吴大人坐在马上回答道。
“这么大的阵势,那得多少财物啊?”管家啧啧道。
“哈哈,听说只肥羊就宰了一百只,鸡鸭五百只,酒二百坛。”吴大人轻描淡写道。
“乖乖,这么多?老天爷啊!”管家惊得合不拢嘴。
“这都不算啥,最最难的还是碗筷,听说提前几天就把周围三个村的碗筷都借光了。”吴大人说道。
“得这些碗筷啊,那些人家咋吃喝啊,碗筷都借走了?”管家问道。
“都来王家吃啊,都来王家帮忙,每人一天管吃管和,另加二升小米。”吴大人回答道。
“我的娘来!”管家惊得眼睛瞪得很圆。
“哈哈哈...”吴大人看见管家的样子哈哈大笑。
俩人说着话来到了大魏村村口,村口很是拥挤,人,车,马都挤到了一起,真是个水泄不通。
“闪开,闪开...”二管家王雨霖望见吴大人过来,赶紧开路,迎了过来。
“莫要推搡,慢慢来,不急。”吴大人赶紧跳下马喊道。
吴大人看王雨霖推搡路人,赶紧制止,他是个随和的人,不想引起众人的反感,况且他是父母官,这样舆情不美。
“吴大人辛苦哩,我家老爷特地让我迎着吴大人,吴大人快请。”王雨霖接过吴大人手里的缰绳递给旁边的家丁后说道。
“好好,人多,我走过去。”吴大人对王雨霖说道。
“那可不成,别说吴大人是贵宾了,就是一般的亲朋来了,也要坐轿进村,你看,这些轿子都预备好了,王老爷请上轿。”王雨霖指着眼前的一溜轿子说道。
“算了吧,也不远,走两步就到了。”吴大人推辞道,他想走走看看。
“那可不成,您是上宾,况且老爷一再嘱咐把吴大人招待好,你老人家可不要客气。”王雨霖坚持道。
“这,这,恭敬不如从命。”吴大人迟疑了一下,也只好钻进轿子。
这是台八抬大轿,幸亏不是绿呢的,只是一般乡下色彩,否则打死吴大人他也不敢坐,因为那样跟他的级别不符,属于僭越,是很严重的罪名。
尽管有王雨霖跟家丁在前开道,轿子行进起来还是很吃力,主要是街上的人太多了,再加上街边临时来了很多摊贩摆摊,所以很是拥挤。
这样的情景一般只会出现在京城,而且还得是正月十五看花灯时才会出现,咸阳县城甚至京兆府也很难出现这样的盛况,要知道这个大魏村顶天也就两三千人,平时成集是才会热闹热闹,平常安静得很。
走到村东的戏台时,怎么也走不动了,因为这里聚集了数不清看戏的人,把进村的路堵的水泄不通。
这里本来很是宽阔,也算村里的小广场了,可因为一南一北两台大戏正在精彩的上演着,所以闲人都聚在这里看戏,说是看戏,其实就是看热闹,因为是对台戏,也不讲究看啥剧情,看的往往是热闹,既然是对台戏,两家戏班子都使出十二分的力气,使劲的喊唱,使劲的敲打乐器,妄想着把对方的气势压下去。
“绕村后的小路,快点,一会儿过不去哩。”王雨霖向轿夫喊道。
轿夫赶紧调转方向加快脚步向北走去,幸亏转的快,一眨眼的时间,后边又涌进好多人来,其中好多半大娃起哄乱挤,弄得怨声载道,骂声四起。
好不容易绕过了戏台,走到村中时又被拦住了,怎么也过不去了,原来是走到了祠堂,那里正在拜祖,祠堂前黑压压地跪了大一片。
只见最前面跪着的正是王家大院主人王珣王老爷,他身穿一袭貂皮大袄,戴着高高正正的乌翅帽,看着很是庄重儒雅。
站在王珣旁的老者是王家家族辈分最高的的族长,他是举人出身,在村中地位很高,王珣也要尊称他为老爷爷,村中祭祀都是他主持。
“天恩浩荡,黄恩浩荡,祖恩浩荡,今王氏宗族又添一丁,此实乃祖先护佑,今为男丁取名中孚,望娃成人后能诚信守身,誉达天下,功名满满,光宗耀祖...”族长高声宣读着诰表。
“老爷,您的姑爷有名了,叫中孚。”站在轿子旁边的管家,通过小窗户对坐在轿子中的吴大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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