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魏村出发械斗的队伍蜿蜒排出了好几里,看着很有气势。
打头的是王家大院的家丁和长工,余下的才是村民们,这些村民都是正当年的汉子,个个很精壮,最主要的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也是精力无处发泄的年纪,他们得了这个聚众斗殴的机会都很重视,也很兴奋,他们把这械斗完全当成了战争,把自己想象成了士兵,尽管手里拿着的多是些棍棒或农具,可他们却想象马上就能当英雄了。
关中多壮士民风彪悍,自古以来都是朝廷兵源之地,这里靠近蛮夷地区,年年都要跟他们打交道,也就练成了丰富的战斗经验,可以说是全民皆兵,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是能拼命的,毕竟他们都是大秦后代遗民,身体里流淌着的是霸气的血液。
这一带村子跟村子之间经常的械斗,大到因为边界土地,小到走窜的小鸡小鸭都能引起冲突和械斗,而且一般大村子之间都是世仇,每次打斗不一定是因为啥,只不过是给自己的爹或者是爷爷报仇而已。
对于村子之间的械斗,官府也管不了,法不责众,再者一般械斗都不会斗出人命,就算是断了胳膊断了腿也不会去报官,就算是闹出人命也顶天赔头牛或者几只羊了事,因为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恩怨情仇自有约定俗成的规矩。
王雨霖一瘸一拐地走在队伍最前面,他这是迎着头皮在向潘家坳走,因为命令难违,虽然自己是王家大院的二管家,可是比大管家差了太远,不管是威望还是头脑,他都比不了,就拿今天这事来说,换做自己只能先忍忍,以后再办,可王管家却能出这样的主意,虽然是坏主意,可却是最奏效的,因为不这样别说逮到潘虎,就算是个汗毛都碰不到他,因为人少进来潘家坳就是挨揍。
他们一开始就犯了错误,犯了轻敌的错误,只是以为潘虎不过是个泼皮罢了,谁知道他鬼得很,在暗处指挥就把事办了,想想他也是真的胆大,要知道在咸阳县范围内没有谁敢跟王家大院作对的,更不要说动王家大院的人了,毕竟王家大院财大势大,没有哪个比得了。
而这个潘虎就匪气十足,都说他跟西山的土匪有交往,在潘家坳说一不二,从这件事看出来潘虎还是很有势力的,那天动手的人下手都很干净利索,完全不是普通的村民,应该是以打架滋事为营生的歪道人物吧,能调动这样人的也一定不是简单人物。
一想到这,王雨霖走的更慢了,他想着放慢脚步往后缩,不想在前面引路,那样不但危险,而且容易让潘家坳的人记住,他怕被日后报复,大魏村这声势浩大的去械斗,一定被潘家坳的人记恨,大管家天天窝在大院指手画脚就行,自己可是要走南闯北的,万一被潘家坳的人碰到了,必定是凶多吉少。
“二管家,走的咋这慢?”王良问道。
这个王良是王家大院家丁的头领,人生得高高大大壮壮实实,一身的好武艺,整个王家大院的家丁都归他统领,整个大院的护防也归他,是责任重大的人物,虽然王雨霖是二管家可无权管王良,他直接听从王老爷和大管家的。
“唉,我这腿疼得厉害。”王雨霖回答道,他找借口。
“你伤的重吗?咋看着没有我手下那三个家丁厉害,你是不是怂了?”王良问道,他是直来直去的汉子,说话不考虑轻重。
“哪有,弟弟说笑哩,真是疼的很。”王雨霖面显痛苦状说道。
“你就在这藏着吧,我们进村就好。”王良指着路边一块大石头说道。
“好好,我缓缓就去。”王雨霖赶紧坐在大石头后边说道。
“哼,随你。”王良不屑道。
“那个赌场在后街,从那个祠堂西边路一直向后走就是。”王雨霖站在高处指着不远处的潘家坳村子说道。
“弟兄们,前面就是潘家坳了,咱们现在就冲进去,见人就打,一定要打个痛快,冲啊....”王良大喊道。
身后的队伍听见了命令,举起手中的武器,一个个像猛虎般向潘家坳涌去。
潘家坳是个长形的村子,一条主路贯通村子,大多数人家都居住在这条大路两边,这个村子也是个大村,规模不比大魏村小,只不过没有像王家大院这样大的大户,这个村地少,村里人多数都是手艺人和买卖人,所以闲散人很多,是盛产泼皮的地方。
这个时候正是吃早饭的时候,而这一带人吃饭都喜欢端碗蹲在街上吃,所以在大魏村人冲进来的时候,村里的人多数都在这条街上端着碗吃饭呢,对于这群从天而降的人,潘家坳的人先是一愣,然后就是逃跑,一时最大的声音不是哭喊声,不是打击声,而是打碎碗的声音,村民们为了逃命最先做的事就是扔碗。
大魏村的汉子们没有给他们逃跑的机会,纷纷把武器向他们身上招呼,一时哀嚎声又响起,整个街上更热闹了,乱糟糟的混在了一起......
王良带着这二十多个家丁没有加入街上的混战,而是沿着小路向村后跑去,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来抓潘虎的,只有逮到了潘虎此次任务就算完成了,至于械斗就让他们斗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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