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子这是蛇吞象,若是一点点蚕食,倒是没事,可想一口吞下大象,就算吞进去了,也消化不了,必然撑死他自己。”
“当然,更重要一点,孤自南下后,也一直反思我大明朝这些年的政策制度,思考其弊端,确实有许多不足之处,需要改进,而孤如今为监国,也愿意改错补漏,只要朝廷能够心向百姓,关怀天下,我们便能团结一心,共御外侮,你们说对吗?”
“文忠,伯兴,死容易,但我们不能轻易死,得守护祖宗留下的这文化,守护祖宗打下的这江山,你们说对吗?”
沈文忠被监国这番话有些打动,虽然他觉得这位监国太年轻,也许只是嘴上说的好听,毕竟大明朝的弘光帝、潞监国,被现实证明一个比一个懦弱。
“大丈夫死都不怕,又何尝一试?”朱以海激将!
沈文忠抄了一把乱发,眼中焕起神彩,“哈哈哈,殿下这话足够了,好,便随殿下且试天下。”
码头上这出小意外,却让朱以海感觉身上的担子重了几分,又对未来反清复明的大业增添了几分信心。
只要人心还在,那么一切都还有希望。
其实大明两京沦陷,虽然也有钱谦益这样的投降名士高官,也有诸如保国公朱国弼、镇远侯顾鸣郊等这些世受国恩的勋臣,但死节殉国的大臣、士民还是更多的。
王鸣谦一直在暗暗观察着年轻的鲁监国殿下,对于这位突然出现的鲁监国殿下,他还是带着几分怀疑心态的,不是怀疑其身份真伪,而是怀疑他究竟能不能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候,扛的起这监国重担。
王家父子在北京城破后,从苏松南下浙江宁波,手中握着一支不多但却也还堪一战的兵马。
父子俩虽在弘光朝廷没有什么出众的表现,甚至都没怎么参与到江淮战事中,但他们呆在定海也不是无所事事的,他们是负有镇守东南,操练水师,保证闽浙税赋的重任的。
包括张名振的石浦游击营的那营新军,那也都是在王之仁的统领下,甚至是在他的全力支持下才有所规模。
面对着如今糜烂的局势,父子俩都是那个态度,走一步看一步,不急着举旗出兵,而是先假意接受招降,甚至这次王鸣谦护送朱之葵的粮船去杭州,本意也是去刺探一下杭州清军的虚实的。
不过从船上杀朱之葵,到码头安抚跳水义民,这位鲁王表现出来的种种,让王鸣谦这位小王将军,也是暗自赞扬的。
这已经是超过一般水平的表现,甚至可称上佳了。
这种时候,大明朝还有这样有担当有能力的亲王来做监国,确实是难得了。
“取孤的衣袍来,为沈先生更换。”
朱以海对沈文忠很客气,不止赐举人出身,还授了个九品的通政使司的知事官职,知事品级很低,不过通政使司这个衙门是个重要的中央衙门,类似于中办厅,负责上传下达,是皇帝掌握信息的重要渠道,知事便是负责文书收发这块的,如今眼下,这知事更相当于是天子近前的身边人了,品级卑微,却位置紧要。
沈文忠有些感动。
“臣唯有以死报君恩!”
“孤还是那句话,死很难易,但如今天下形势,不允许我们轻易言死,要留下这有用之身,为天下人谋大事。沈先生,你只记住一句话,只要我们心中坚定信念,就算再艰难的局势,也压不垮我们,再凶恶的敌人,也击不倒我们!”
总兵府。
王之仁已经接到儿子派来的家丁通报,石浦张名振和海门吴凯护卫着台州的鲁王自海上来,而且在外洋遇到朱之葵,已经直接杀了。
这位节制浙江一省兵马,号称拥兵两万五的镇倭总兵官,捻须沉吟片刻,站起身来,“某要沐浴更衣,恭迎监国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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