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没有死,有人就想推翻朕制订的国策!”
皇帝在归化城头,望着那北国风雪对着首辅文安之直言,皇帝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平静,语气平缓,可熟悉皇帝的文安之却知道,皇帝越是如此,心头越发愤怒,这有可能将又是一轮风暴的开始。
“陛下且先息怒,现在出现了一些这样的声音也属正常,但臣相信这些人终究是影响不了朝廷坚定不移执行陛下旨意的,国家拓边开疆,移民屯垦,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业,不可能因为某些人的反对而停止。”
“先生是否以为朕过于心慈手软了些?”
“臣以为陛下做的已经足够好。”
“不,还是太手软了,朕应当明白的,大明经历十六帝近三百年,这内内外外腐朽不堪,烂到根子上了,如今朕虽然驱逐了鞑虏,但这国家也只是表面暂时恢复,如果不能把根治好,早晚还要乱。”在之前,朱以海觉得一切都在上正轨。
改良,从来就没有成功的,缝缝补补修修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必须革命,破而后立。
现在各地出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尤其是自陈子龙左光先被夺职举族流放敦煌后,这股声音不仅没消停,反而越来越烈之势。
“河南乡试发生的事,你听说了吧?”皇帝问。
“黄淮总督兼河南巡抚陈潜夫的奏章,臣和内阁都看过了,确实让人震惊。”
“臣请求派一位阁臣去河南处理此事。”
“用不着,朕已经传旨陈潜夫,河南的事,让他奏报留守监国的太子,他跟太子商量着办。”
文安之意外,河南最近发生的事情,可不小,还十分严重甚至恶劣,若是不能及时处置甚至处理好,是要出大乱子的,皇帝却让陈潜夫跟太子处理,这不是给太子一个烫手山芋吗?
“陛下,太子年轻,没有经验,陈潜夫行事则又有几分激进,万一处置不当,倒是未免伤了太子威望。”
“太子年轻,正适合却闯,办错了也没关系,朕还可以替他把关。”
“陛下是否给陈潜夫一道旨意,让他有个底呢?”
“用不着,一个是留守监国,一个是黄淮总督河南巡抚,他们两个处置这点事情,足够了。如何处置,就看他们的格局了。”
河南正在发生的事情,皇帝很愤怒,但他却压抑着愤怒,没有马上处置,而是交给太子和陈潜夫处理,还有留守的内阁堵胤锡、张名振他们协助,这既是在考验太子,而又何尝不是皇帝在钓鱼?
这两年杂音渐多,可到现在皇帝真正处置的很重的也只是陈子龙和左光先两人,虽然在洪承畴和钱谦益、牛金星等执掌的台院,这几年弹劾调查,革职了上万大小官吏,降级、罚俸、记过等更多。
但是随着关内尽复,各省官吏也都是渐渐补齐到位,那些士绅也是安稳下来,没有了鞑虏的时刻威胁,没有了流贼的四处袭扰,甚至各省府县地方上的那些盗匪山贼,也如今被围剿的差不多了。
关内,尤其是内地,基本上是安稳了。
于是有人喊着马放南山刀兵入库,有人喊着可以马上打天下不可马上治天下。
皇帝迁移士绅豪强到京津,到北方,更是让许多士绅豪强开始跳出来。
事情越来越热闹。
“河南先不管他,让太子去处理,朕也看看太子的能力。绥远这边,朕认为还是得想办法迁移人口过来,蒙古占据河套近二百年,从景泰年间的搜套,到成化年间的筑墙,此后蒙古经历达延汗中兴和俺答汗的崛起归化,直到隆庆时封贡和议,基本上维持了成化所筑边墙界线,
东起清水营,西达花马池,绵延一千七百七十里的边墙,虽然一度被打破,但和议后,也基本以此为界。
蒙古左翼虽也衰弱,但毕竟在此驻牧多年,根深蒂固,要想真正拿回河套地区控制区,必须得保证在河套我们汉人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
新秦中草原先不管他们,南边仍以长城边墙为界,我们先把前套平原拿回来,在这里抓紧移民屯垦,并对后套一些关键位置驻军,如九原,还有比如后套与西套宁夏之间的磴口、石咀山,这两地也要跟鄂尔多斯汗谈好,要筑城屯兵,也做为边贸互市之地。
要恢复从宁夏到归化托克托的河套黄河航运,这条一千多里的河道,在隋唐时代就已经是重要的水运航线,必须要尽快恢复,恢复后,东西套之间的联系就能加强,朝廷对河套的控制也能进一步增强。
到时要在沿线建立军堡、码头,屯兵储粮,并建船厂,建运输船队,还要设一支巡河水师。”
皇帝对河套极为看重,明朝苦于套患近二百年,始终没能夺回河套,也就使的西北一直不安全,最终也是让朝廷顾此失彼,让东北女真趁机崛起。
这段航道,开春后可通航到十月结冰,河面宽阔,水流相对平缓,非常重要。
“从宁夏府到归化府,中间这一大段鄂尔多斯汗控制之地,朝廷以建驿站、边市等名,要想尽办法与他们达成协议,建立石咀山、磴口、九原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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