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村办企业的标准而言,沈福屯化工厂的效益是十分不错的。
然而做生意这种事情,历来都是合伙容易分钱难。
有太多的企业,在发展的初期,合伙人非常的团结,大家群策群力,拧成一股绳,将企业发展壮大。
而一旦企业发展起来,获得了利润,轮到要要分钱的时候,往往就是合伙人闹矛盾的时候,甚至分道扬镳的也大有人在。
李卫东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也跟别人合伙做过生意,类似的情况他见多了。
沈福屯化工厂成立之初,李卫东投入了十万块钱入股,又拿出了柔软剂、台板胶等配方,同时还亲自为沈福屯化工厂寻找客户,可以说沈福屯化工厂能够赚钱,全靠李卫东。
那时候李卫东拿走50%的分红,沈福屯的人虽然看着眼红,但也无话可说。
毕竟配方是李卫东给的,客户是李卫东找的,没有李卫东的话,沈福屯就只能继续生产洗衣膏。可以说当时的沈福屯化工厂,完全拿捏在李卫东的手里。
而最近两年,李卫东将沈福屯化工厂的经营,完全交给了沈家父子,他自己什么事的没干,光等着年底分红。这就让沈福屯的人觉得,村里吃亏了!
凭什么李卫东什么都不干,就要拿走五成的利润?
而且随着国内纺织产业的发展,越来越多的拉舍尔毛毯生产线开始上马。
八十年代末,国内的机床企业已经能够制造拉舍尔经编机,这也使得国内的纺织企业,开始大批的进入到拉舍尔毛毯的生产领域当中。
生产拉舍尔毛毯的企业越来越多,对于柔软剂、台板胶等纺织化工原料的需求也越来越大。
可以预见到的是,沈福屯化工厂的利润也会不断的成长,而这时候还要分更多的钱给李卫东,就会有人不愿意了,他们觉得李卫东拿走了本该属于他们的钱。
简单的说,就是现在的李卫东没有再给沈福屯化工厂带来经济效益,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沈福屯的人想把李卫东踢出化工厂。
其实也就是卸磨杀驴。
至于真相是像沈正说的那样,是村里人想要赶走李卫东,还是沈正自己想要赶走李卫东,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见沈正摆出一副非常为难的表情,接着说道:“卫东啊,让你退股,真的是为难你了,可我要是不这么做的话,村里的人可就不愿意了,我这个大队书记,总是要跟村民交代的是不?所以你也得理解一下我的难处。”
沈正说着,指了指桌上的钱,接着道:“当初你拿了十万块钱入股,现在我给你二十五万,让你退股,也算是没有让你吃亏。而且这两年,你从化工厂里的分红也有不少吧?总的来说,你也是从化工厂赚了不少钱了。”
沈正只字不提那柔软剂等几个配方的价值,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压根就没觉得配方值钱。
“这是嫌我不干活白拿钱啊!”李卫东看了看桌上的五大捆人民币,脸上挂起一缕微笑。
放在后世,但凡是个企业经营者,都很欢迎这种只掏钱、不管事、等分红的投资人,对于企业经营者而言,最讨厌的就是投资人仗着自己有股份,整天的指手画脚。
然而在八十年代,李卫东想做个安静的投资人,只管分红不做事,结果却被嫌弃了!
“也罢,强扭的瓜不甜,既然沈福屯这些人想甩来我吃独食,那我也就别自找没趣了。”
想到这里,李卫东开口说道:“二叔,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收下这钱,退股!免得二叔在村里难做。”
沈正顿时长出一口气,在来之前,他很担心李卫东不肯退股,而双方又是亲戚,真为了这件事撕破脸皮的话,互相之间的面子上也挂不住。
没想到李卫东这么痛快,简单的几句话,就表示愿意退股。
然而李卫东却接着说道;“二叔,你先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在退股之前,有几件事情,我得先搞清楚。”
“什么事情?”沈正有些警惕的问,他生怕李卫东再找借口反悔。
李卫东则开口问道:“二叔,这沈福屯化工厂,目前没有什么债务纠纷吧?”
“债务纠纷?”沈正微微摇了摇头:“就是欠别人钱没还么?这个没有。”
“那也没有其他的纠纷吧?比如跟本村村民、或者跟其他的村有什么纠纷?”李卫东接着问。
“我们自己的村办企业,能有什么纠纷!”沈正话音顿了顿,接着说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是这样的,如果企业有债务或者纠纷的话,作为股东也是要承担一定的责任的。所以我先确定一下,沈福屯化工厂目前有没有任何的纠纷,这样我退股的话,也就不会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李卫东开口说道。
“卫东到底是能赚外国人钱的人,就是想得周到!”沈正点了点头。
李卫东则接着道:“二叔,一会呢,咱们就签个退股协议,你们沈福屯化工厂目前没有任何纠纷的事情,咱们也写上,我退股以后,也就与沈福屯化工厂无关了,这事情咱们也写上。这白纸黑字写清楚,我心里也能踏实的拿走这二十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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