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
祁川之前为定渊阁中魔息所扰,早有心神不定之象,是以这九尾狐妖的哀歌,勾起了他心底最挥之不去的心结。
祝九阴不仅是附禺剑之主,更是铸造附禺剑之人。
此刻祁川脑中浮现的魔界碧昆海画面,便是祝九阴将附禺剑铸成的那一刻。
碧昆海,如其名之意,乃是世外一片碧波昆宁的温暖海域。
月影盈亏,潮汐涨了又退,碧昆海岸边的一处悬崖顿立入海,海中珊瑚鱼群总围绕着那处海中峭壁上的一个洞穴。
那处洞穴生满艳丽的树状珊瑚,内里暖流源源不断地涌出,灵气之盛,令海中生物不由得聚集于此。
洞穴之内,奇石嶙峋,洞外的温暖海水进不来,便是刺骨的冰冷。
石壁上有一画满诡异文字的奇阵,阵眼之上竟是一枚通体橙红的灵石,借着冷暖海水形成的急流,吸取海域的灵气。
祝九阴便是在这里发现了铸制附禺剑剑身的金精灵石。
遂已碧昆海七颗龙鱼珠入此七星之阵,将金精灵石启下,随那古阵的灵力一同封入金精灵石之中。
一瞬间乱流汹涌,隆隆轰鸣从海底传来,一条巨大的裂缝出现在碧昆海漆黑不见阳光之处,被古阵封印在海底之下的魔灵一涌而出。
那金精灵石感应到魔灵气息,霎时间碧昆海中杀气四溢。
没有人可以想象那些上古魔灵的惨烈死状。
一夜哀鸣过后,七星印上金精灵石所铸的剑身,沐浴着魔灵的鲜血诞生。
“附禺。”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在海里等候了千万年,等来了这双将他从血海中托出的手。
“七星阵天地见证,从此我是你血契之主。我命你,以你嗜血之性,助我横斩千军。”
祝九阴将附禺剑从剑鞘中抽出,剑刃逼近心口,鲜血汨汨流出。
附禺剑饮了魔尊之血,通体燃烧般放出橙红精光,好似听懂了主人的召唤。
九尾最后的一曲哀歌还未终了,声波在幻川山谷中震荡。尧临见祁川周身闪现着妖异的橙光,心道:“不好,北战神一旦中了心魔,以其灵力之盛,或将幻川荡平。”
尧临来不及细想,为何以北战神的神力,今日却会让这狐妖勾起心魔。
眼下东战神、锦胥皆已负伤,无法阻止祁川入魔,尧临只好拼死一试。
妖王旋起双翅,朱雀炽焰掀起一片火海,直向那狐妖攻去,万里长空霎时间电闪雷鸣。
狐妖已抱必死之心,声波将祁川团团围在其中,朱雀炽焰碰到阵阵声波中北战神心魔之力,火光飞溅,将尧临震得从空中急转直下。
“附禺……附禺……”
祁川此时全然听不到外界激战之声,脑海中只有碧昆海温暖的海浪,和那声声的召唤。
“附禺,来找我,附禺,来找我。”
碧海之中的那个身影,此刻他竟看得如此真切。周身血契之力似在将他推向那个身影。
他踏波而去,那身影却飞得更远了些。
“主人!”
祁川忍不住喊道。
这声喊,众人都听见了,自然也传到九尾狐妖耳中。
狐妖凄惨地笑道:“看吧!纵使你以物化身,神力无边,你也有你的心魔!血契就是你的诅咒!就算化为人形,你也永远也忘不了为你铸身的主人!什么六合,什么战神,你和我一样,可怜!可悲!”
“祁川,不要!”眼看着祁川踏在空中,就要往狐妖的血口越走越近,锦胥无法自控,一跃而起,燃起赤银烈焰向狐妖发出哀歌的口中冲去。
这一去,便是九死一生。尧临连忙从空中阻拦,但锦胥年纪虽小,战力已是极高,这一下一心只想救祁川,竟然冲破了尧临的阻拦。
眼看着赤银烈焰就要冲入狐妖口中,忽然之间那哀歌顿止。
狐妖从大张的血口中喷涌出一股殷红的妖浆,那是其精元所在之处的护灵血。
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适才只见一道灼目的银光闪过。
那银光太过刺眼,不可逼视,至其消失时,狐妖已经精元爆裂。
血浆四溢间,祁川睁开模糊的双眼,只看到半空中飘下一枚赤银翼羽。
这枚翼羽随空中乱流飘落到自己手中,突然感到身下一股轻柔的承托之力,原来是锦胥化为人形将自己从碎裂的音波中托了起来,这才不至下坠。
“是你……”
祁川意识到,自己适才因狐妖的哀歌中了心魔,难道是这枚锦翎破开了那音波?
“是我。我说过,我的锦翎叫你收好,即使是北战神,说不定也有用上之时。”锦胥看着他道。
“可是这锦翎上,已经没有了定缘之术……”
锦胥周身的赤银甲上满是烈焰灼烧的痕迹,脸上也满是血痕。
她却说:“你以为我护你救你,是因为定缘之术?若非我自己的真心,谁会这么不自量力,去救北战神?”
这话似乎是说给祁川听的,更似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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