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视线相触的那一刻,笙箫受了惊吓般仓促地挪开了视线,她努力平息翻涌的情绪,故作平静地对苏若溪说,“我先回房间去收拾其他东西,不然到时候时间可能来不及。”
语气仓促地说完,也不再看其他人一眼,便直接抱着衣服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早就该想到会是这种情形不是吗?萧腾看着她紧绷的后背,幽深的眼底蓦地滑过一道苍凉与落寞。
而那熟悉的闷痛与窒息感,这时也如脱了缰的野马般汹涌地袭上心头,他一时有些难受地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顾崇光这时问他,“笙箫挤高铁回去,不方便带这么多东西,放你车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我没带什么东西,车上比较空。”他语气十分艰涩地说,努力勾着嘴角想笑,但笑意却始终无法到达眼底。
然而顾崇光却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他此刻看着笙箫房门口的方向,语气颇为遗憾地感慨道,“明天是国庆节第一天,今天火车上肯定特别挤,要不是笙箫晕车太严重,我都想让你顺便把她也捎回去。”
萧腾出门已经好几天,老高等人一直催他赶快回去,萧腾正低垂着眉眼回复消息,蓦地听见顾崇光的声音,修长的手指倏地一顿。
就算她不晕车,她恐怕也不会同意坐他的车吧!
想起她那样一再抗拒的言辞与眉眼,萧腾垂着的眸子滑过一丝自嘲。
苏若溪很快就打包好为笙箫准备的吃食,萧腾考虑到国庆节前后路上堵车严重,想在大多数人下班前赶回宜城,于是不再多停留,直接起身与顾崇光夫妻俩告辞。
“下次有机会,再到家里来坐坐。”苏若溪挤出一丝笑容寒暄。
其实她更希望下次过来时,他们之间的关系能换一换,她是非常期待以娘家嫂子的身份招待萧腾的。
只是……着实可惜……
“到时候看情况,如果下次来江城办事,有机会一定过来叨扰。”萧腾淡淡地笑道,似是想到什么,他又补充道,“你们也一样,如果去宜城,也可以去我那儿坐坐。”
“放心吧,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该轮到你做东请我们吃饭,笙箫调回宜城工作,距离我们不远,来去看她比较方便,肯定会隔三差五过去看看的,”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摸着光洁的下巴,“到时候你可千万别说自己忙,没空招待我们啊。”
萧腾咧着嘴角轻笑,“怎么会呢,你们过来,我说什么也要亲自招待的。”
一边寒暄一边往门口走,没走几步便经过笙箫房门口,走在前面的顾崇光完全没注意到,跟在后面的萧腾忽然缓缓扯着嘴角,噙着一抹苍凉嘲弄的苦笑,而那双黯然的眸子里,亦是透着一股子说不尽的嘲讽与落寞。
那个房间的门明明一直都开着,但无形中却似乎有一道门把他们阻隔在两个世界,她进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啪嗒”声响起,顾崇光拉开客厅的大门,然后闪到一边让萧腾先出去。
站在玄关处的萧腾几乎挪不动脚,鞋底上仿佛有超强520粘胶,把他与她哥哥家的地板紧紧黏连在一起。
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她,见面时没有一丝半点信息,那一刻只有满心苍凉与浓烈的恨意,离开时亦不会再有送别与依依不舍。
多年以前的他们,何曾想到多年后竟是这般局面?
这大概就是他们之间最终的结局。
胸口处隐隐作痛,熟悉的窒息感那么强烈那么汹涌,他紧紧攥着帆布包拉杆,奋力地抬腿继续往前。
一步,两步……跨出第三步便到了房门口,只要再往前跨出一步……
仅仅只隔了一道客厅大门,身后是开着灯亮堂堂的客厅,而眼前悠长的走廊里却一片暗淡,好像只要再往前跨出一步,从此以后就会永远置身于黑暗里。
萧腾闭了闭眼,努力平息着内心翻腾的情绪,不过瞬息后便睁开眼睛,眼底一片苍凉,却带着某种令人心惊的坚毅。
抬起腿,一脚跨出去,门在身后被合上,安静的下午,“咔哒”一声分外清晰。
但身后却始终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
列车到达宜城火车站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高铁站明显比平时拥挤了许多,四处是拥挤的人潮,行李箱的滚轮在地上滑动,发出的声音如雷声隆隆。
笙箫拎着行李箱,心情木木地看着周围的喧嚣,木木地跟随波熙熙攘攘的人流往外涌。
国庆节前一天的车厢内塞满了旅人,大家同时呼吸着有限的空气,胸腔里窒息沉闷在所难免,但此刻她站在位于郊区的高铁站的站前广场上,周围是大片山林绿植,空气明显比车厢里清新许多,却依然觉得胸前有股郁浊之气,有股强烈的难以呼吸的压抑窒息。
心情木木的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相对开阔的地方。
笙箫木然转过身来,抬起双眸看向车站顶部硕大“宜城火车站”招牌灯箱,向来清亮的眸子不知何时变得一片模糊不清,一层浓浓的白雾无法抑制地在泛红的眼底肆意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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