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总管,殿下可在?”大笨刚到暖阁大门口,在此静候的郑林木便急匆匆迎上去问道。
大笨压了压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用温和的语气说道:“郑校尉,殿下舟车劳顿,现在才刚刚睡下不久,您看这事儿如若不是那般着急的话,就随老奴前往偏殿先呆一会。”
对于嬴社选拔的人,大笨基本都是抱着比较平和的态度去对待他们的。他十分清楚,这些人别看有可能此时还是处于微末,但架不住他们年轻啊,再加上将来随着太子登上至尊之位,这些人也势必水涨船高。
“这倒是也行,再急也不能耽误殿下休息。更何况殿下乃是千金之躯,却随我们这些当兵的一起同甘共苦了一个月,我等俱是感念殿下的辛苦,殿下如此做派,将来定是我大周之福!”郑林木听闻嬴社刚刚睡下,也是念及到太子此行的举动,不禁开口为嬴社喝起了赞歌。
二人一边向着偏殿走去,一边还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儿。大笨侍候了嬴社的时间最长,基本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乍听郑林木讲起了他们丹州一行以及和北齐的那场云岩战役,心中亦是充满了感叹,他回过头对郑林木说道:
“郑校尉,您是不知老奴的心思啊!老奴可以说是从小便看着太子长大,哪曾见过殿下受这番苦?尤其是听您说完,老奴这心啊,感觉好似刀绞一般,真是苦了太子爷了!老奴恨不得自身替殿下前去那战场!”
见到大笨一边说着,一边用衣袖还擦了擦眼角,郑林木也是为太子有个如此关心他的内侍而感到高兴,便忙劝道:“总管何至于此?殿下这是好事情啊,您当为殿下高兴才对。况且我等都是殿下的人,殿下乃是明主,我等应更加追随!”
大笨听到此言,顿觉有了知音,他对嬴社这个太子可是忠心得紧。虽说他是皇帝派来的东宫总管,太子的言行均要向嬴邕汇报,可是大笨却因为对嬴社的感情超过了自己的使命,基本向老慕容那边汇报的全部是嬴社的好消息,而对于一些嬴社的秘密他可是守口如瓶。
再接下来,郑林木和大笨就在暖阁旁的偏殿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上了天。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婷儿派人出来通知大笨说嬴社醒了,二人才结束了他们之间意犹未尽的聊天。
“郑校尉,那您在这稍等片刻,老奴先进去看看,如若殿下要见您,老奴自会遣人来传唤。”言毕,大笨挪着小碎步朝暖阁中跑去。
一进内室,大笨便见到嬴社和婷儿正有说有笑,场面十分和谐。不过尽管他不想破坏太子的雅兴,奈何外面还有个郑林木有要事禀报。他只能上前一步,恭敬道:“殿下!六率的郑林木校尉现正在偏殿等候,说是有要事禀报,您看?”
“哦?看来林木是已经打听好了,你把他传进来吧!”嬴社先停止了与婷儿的交谈转身对着大笨说道,随后又吩咐婷儿:“去给孤沏些茶,孤有些口渴了。”
不一会,大笨带着郑林木走向了嬴社所在的内室,嬴社免了郑林木参拜的礼仪,对着他道:“来,坐孤近前,跟孤好好说说打探的消息。”
郑林木听话地坐到了嬴社案几前的一个座团上,婷儿适时递上了刚沏好的茶水,惊得郑林木急忙又站起身双手恭敬地接过,口中还说着不敢。
他可是相当有眼色,虽然不识得婷儿是何人,但是他能想到一点,能够在太子私会嫡系的时候还在旁服侍之人,这能是个简单的宫女吗?所以他诚惶诚恐。
“不必紧张,婷儿不是外人,坐下说话吧,给孤详细说说是个什么情况!”
听到了嬴社的安抚,郑林木这才放下了心,又坐回到座团上,原原本本的把他从民间打听的消息,还有从地官府和夏官府分别打探出来的信息给嬴社做了一个详细的汇报。
随着郑林木的娓娓道来,嬴社这才惊觉,他竟然对此事有些印象!
月余前,嬴社带着大笨前去冬官府找玻璃的时候,路遇一群地官府的差人办差,而今日这事,还是跟万年县福灵寺的那桩案子有关。
原来,这件杀僧案发生在嬴社去冬官府办事的前一天。那几日,福灵寺正赶上当朝秋官府小司寇上大夫叱奴恩家里为太后祈福,因这福灵寺也算长安附近有名的寺庙,叱奴恩便选择在福灵寺祈福三天,求菩萨保佑太后身体安康。
说起这叱奴恩,他正是当朝太后,也就是嬴邕的母亲叱奴氏的亲弟弟,算起来还是皇帝的亲娘舅。正好那段时间嬴社突遭大病(刚穿越过来),也是这时,恰巧太后叱奴氏也身体抱恙。
作为靠着自家姐姐得到富贵的叱奴恩,对这个太后姐姐一向便看的比天还要高。乍闻自家姐姐身体不适,便赶紧遣人前去福灵寺为太后祈福。也正是这件事情,造成了现在朝廷的麻烦。
因为叱奴恩不仅是当朝国舅爷,更是秋官府的二把手,所以福灵寺这边也是做足了准备。一场浩大的祈福法事作下来,礼仪复杂纷纭,直把这个福灵寺中的和尚们忙得那是个死去活来。
好在终于熬到了最后的祈福法事暂告结束,叱奴府的人和寺里的和尚全都松了一口气,但是依照规矩,从叱奴府拿来的琳琅满目的那些珍贵物件以及为太后祈福的一件至宝还需在佛像前供奉三天三夜。
尤其是为太后祈福的那件至宝,乃是当年太后从国库中特意挑选出来御赐给了叱奴恩。这一件至宝乃是一尊汉代小鼎,名叫汉阳鼎。此番太后生病,叱奴恩特意拿出汉阳鼎作为祈福至宝来替太后祈福。
在寺庙忙完了法事后,叱奴恩一家人要回去休息,他特意交代了福灵寺派众人看守这些珍贵之物,并且还留下了一队家丁留守,就是为了避免这件至宝让人偷了去。
可巧的是,这世上的事情,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叱奴恩觉得自己下了双重保险的时候,当晚便传来了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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