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丰抱着穆双双进了穆家老三的屋里头,才踏进房间,一股酸臭味,就袭了上来。
饶是陆元丰这样的汉子,也有一瞬间觉得旋地转。
好在,他马上就稳住了。
晃了晃四周,陆元丰眼神中忽然透『露』出些许的怜悯。
穆家老三这间土坯房着实有些,给陆元丰估计也就走个几步就到了尽头。
他注意到屋子东面临窗放着一张浆黄『色』的大坑。
炕上铺着一张破了好几个洞的竹席,炕上连个枕头都没樱
而唯一的家具,就是北面靠墙壁的地方,立着一个连颜『色』都没有的破木柜。
破木柜的脚都缺了一只,靠着旁边的一把板凳撑着,一看就知道使用了好些年头。
整个房间比较封闭,除了东面炕上有个木窗,就再也没有透风的地方。
正准备将怀里瘦的只剩下骨头的人放在炕上。
陆元丰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床脚的地方放着一沓棉絮。
棉絮的外部已经穿了洞,『露』出里面泛黑的棉花,看得出,那地方是有人住的。
陆元丰走进了几步,就闻到和自己怀中姑娘传来相同的酸臭味。
愣了愣神,他将人放到土炕上,找了一床薄薄的被套盖在穆双双的身上,然后走到那堆破棉絮那里。
抱起破棉絮,出了穆老三家的屋子,将破棉絮放在一颗树上晒好,这才出了穆家的院子。
*
简双双是被头疼醒的,醒来的时候,额头上流血的破洞已经凝固结痂,但是疼痛依旧在。
慢慢撑开沉重的眼皮,她这才注意到自己不是在凹凸不平的乡间路上,而是在一张很大的土炕上。
屋子里没有人,屋外也没啥动静,简双双动了动自己的身子试图起身。
结果还没等她完全撑起身子,人就重重的摔到了炕上,接着就是一阵刺耳的咒骂声。
从镇上张财主家做完帮厨的穆家老三媳『妇』余四娘才到村子里,就听自家大闺女被马猴儿气的吐血了,这会儿还倒在路边没有管。
等到余四娘冲到路边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自家闺女的身影。
再问了几个村里人才晓得是陆家大孙子陆元丰救了自家大闺女。
急匆匆的赶回家,正在院子里晒着被子的穆老太对着余四娘就是一顿臭骂。
“这还没晌午了,你咋就死回来了?今儿是不是偷懒没干活儿?
你是不想给这个家交钱了是吧?还是你想让我老婆子养你们这一家几张嘴?”
老穆家和别家不同,因为人多地少,家里口粮不够吃,所以家里女人都会做些短工来挣钱贴补家用。
老二媳『妇』一般在家里绣几个帕子或是织几缕碎布,遇上卖货郎过来收货换一两个子儿。
而老三媳『妇』,因为体力稍微好些,所以去镇上财主家里找了个帮厨的活儿。
一般是早上还没亮走十几里山路去,等忙完晌午饭,接了工钱,再走上十几里山路回来。
一般老三媳『妇』都是要到傍晚才回来的,这一次还没过晌午饭就回来了,穆老太自然是一顿臭骂。
“娘,我听双双受伤了,我想去看看她。”
余四娘话音一落,穆老太就双手『插』了腰,只见她眉『毛』一扬,眼睛一瞪,用力的跺了跺脚,就开始气急败坏的骂了起来。
“你瞎了狗眼是吧,没见院子里堆了这么多稻子没晒啊。
不知道干点活儿减轻一下负担是吧,整就惦记着那个该死的丧门星。
你自己瞅瞅,除了你,整个家,谁敢进你们那臭屋,我儿子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娶了你这么个败德的丧门星。
干啥啥不会,吃啥啥不剩,生个猪崽,都比别家的丑,比别家的臭。”
穆老太越骂越凶,每骂一句,她嘴里都会飞出发白的唾沫。
骂的急的时候,成股的唾沫一起飞出,像极了型喷泉。
被骂的余四娘没有回嘴,而是死死盯着自己屋里头,她晓得这会儿自家闺女肯定在房里。
“今儿工钱是多少?”
骂归骂,精明如穆老太还是不会忘记余四娘每都会收到的工钱。
“没……”余四娘原本是想没有扣工钱的,穆老太一听,却听成了没有工钱。
“啥,没有?”
她虎目一瞪,踏着步子就冲了上来,将余四娘按倒在地上。
一双蜘蛛一样的手,就开始在余四娘全身『乱』『摸』。
等『摸』到硬邦邦的东西的时候,穆老太将手伸进余四娘的口袋,一把『摸』出了兜里全部的铜板。
“你个不要脸的黑心肝的婆娘,整就知道好吃懒做,现在还敢藏起钱来了。
你胆子不啊,当我老婆子是死的是吧,你给,今儿咋办?”
余四娘本来就冤枉,被穆老太这么一,就更加觉得冤枉了,偏偏这时候老二媳『妇』林氏又蹦了出来。
她讨好的靠近穆老太,指着地上的余四娘就开始骂。
“娘,就是这么个东西生的臭东西,吃了家里的口粮不,还敢藏钱。
叫我直接让老三休了她,让她带着家里的那个臭东西一起滚蛋。”
林氏一开口,地上的余四娘立马像打了鸡血的战斗鸡一样,冲着林氏就开始大骂。
“放你的狗屁,谁藏钱了?你娘的才藏钱了,你凭啥我闺女臭?
你也不看看你家狗蛋,整鼻涕鼻屎糊了一整脸,要臭,她比我闺女还臭一百倍。”
余四娘成亲前也是有名的泼辣子,谁敢动她的东西,她也是十里八乡骂街的主儿。
只是成了亲,将公爹、公婆奉上了主位,这才每次在穆老太骂饶时候不还口。
可这也不能明余四娘是怕了林氏的。
“娘,你听见了,她骂娘大孙子,骂您大孙子不要脸,比那个臭东西还臭。”
就算是当着穆老太的面儿,林氏也可以将余四娘才过的话添油加醋,更别是背地里了。
“好啊,你个黑心肝的婆娘,今儿要是不好好教训你,这个家怕是要被你翻了。”
穆老太一边,一边往屋里走,等到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根手指粗细的荆条。
荆条上满是倒刺,一扎下去,估计肉都要去掉一层。
可四娘仍旧梗着脖子,不肯低头的对着穆老太道。“娘,我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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