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几缕幽亮的光束在黑夜里上下颤动,从远处传来的引擎轰鸣声突突响,很快两辆摩托车停在梁家门前。驾驶前面摩托车的人是一个中等身材,面容消瘦的青年男人,他穿着警服,歪戴着警帽,一见摩托车停在梁家门口,就警惕地扫视四周,他见四周没人,便带着三个戴着红袖标的中年男人走到梁家门前。
“咚咚咚……”面容消瘦青年男子敲响了门。
屋里刘玉兰的声音传出来,“谁呀?”
面容消瘦青年男子说:“我是新区分局民警,我来找梁小东。开门!”
屋里沉默了下来。面容消瘦男子急促的敲门,咚咚声持续响着,他说:“不开门,我可踹门了!”
屋里刘玉兰的声音传出来,“等等,我们穿好衣服的。”
面容消瘦男子停下敲门,不一会儿刘玉兰打开门,站在门口,梁三娃站在她身边。
“深更半夜的找我家小东干啥呀?”刘玉兰说,她的声音颤抖起来。
面容消瘦男子说:“找梁小东了解情况,有人把他告了。”
刘玉兰说:“小东不在家。”她话虽强硬,但她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
面容消瘦男子眼神略微迟滞,然后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刘玉兰,他看到刘玉兰双手不断哆嗦,他一把推开刘玉兰,刘玉兰向后踉跄,梁三娃扶住刘玉兰,面容消瘦男子趁机进了屋。梁三娃大叫:“干啥?你要私闯民宅呀!”面容消瘦男子冷哼一声,带着三人就往屋里走。梁三娃拦住他们去路,“这是凭啥?你们要进我家,先拿搜查令,不然凭啥进来?”面容消瘦男子突然伸出手,他手伸到梁三娃脖领子前,眼珠转了转,然后阴沉着脸说:“你知道妨碍公务是啥罪名不?妨碍公务是要判刑的。”梁三娃浑身一颤,面色铁青起来,很快他咬了咬牙,瞪着面容消瘦男子说:“干啥?想骗人呐!”面容消瘦男子大叫:“把他抓起来。”三个戴红袖标的男人挤进屋里。
屋里传来梁小东的声音,“爹,娘,我不让你们为我操心,我这就出来。”说着,梁小东从里屋走出来,面容消瘦男子挥挥手,三个戴袖标男人押着梁小东向摩托车走。面容消瘦男子跟在后面。
刘玉兰小跑到面容消瘦男子身后,一把抓住面容消瘦男子的袖口,面容消瘦男子推倒刘玉兰,瞪着他,“再妨碍我办事,连你一起抓了。”
刘玉兰爬起来,哀嚎着跑到摩托车车轮子前,坐下来,像是疯了一般一面拍自己大腿,一面哭腔说:“这可如何是好呀!我家小东可是好孩子呀!天煞的坏蛋跑我家来,连个名也不报啊!”
梁三娃跑到面容消瘦男子身前,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你要是行的正走的直,就留下姓名,不然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面容消瘦男子上下打量梁三娃,此时梁三娃穿了一件有许多补丁的贴身小袄,由于近日遭受打击,他鬓角的白发又生出许多,所以看上去苍老穷困。面容消瘦男子看着梁三娃双眸的眼睛渐渐流露出不屑。
“我告诉你,”他说,推开梁三娃,头也不回地走到摩托车前,“我叫柳明,我是新区分局民警。”他继续说,骑到摩托车上,三个戴袖标的男子将梁小东捆绑到摩托车副驾驶座位上,然后三人上了另一辆摩托车。
柳明倒车,躲开刘玉兰,然后骑着摩托车一溜烟似地跑了。
摩托车引擎声轰隆隆响彻寂静的夜,摩托车灯光很快像是几个远处的灯影般模糊了,从梁家窗户口投射出来的灯光映射在雪地之上,刘玉兰低着头,像是在想着什么,很快她爬起来,跑到梁三娃身前,“他爹。”她说,“咱们给大东打电话吧!让他回来!”
“现在只能这样了。”梁三娃说,看向两辆摩托车。
两辆摩托车的灯影模糊,像是在黑夜里上下颤动的光影,灯光前方照射的土地上,两条沾满黑泥的车轮印,延伸到灯光模糊的地方后便融合在夜色里。
柳明驾驶着摩托车一路向西,大约半个时辰后,他们到了新区分局。
新区分局院前灯火通明,分局大门口贴着一副对联,左联:人民公安为人民。右联:老百姓的事记心头。横联:为人民服务。分局墙上涂抹成庄严的蓝色和白色,透过灯光看去,分局院里院外干净整洁,里面的人民警察神情严肃,忙碌着工作。
分局门前,一个鬓角花白,神情肃穆,大约五六十岁年纪的男性老公安拿着大喇叭站着,他扫视了一眼院落停放的四辆解放牌汽车。此时解放汽车上全副武装的民警羁押着胸前挂着牌子,五花大绑的犯罪分子。
老公安拿起大喇叭,“根据中央决定,此次严打不取得胜利,绝不收兵,我们作为人民公安,有义务担当起历史使命,营造安定团结,有序的社会氛围。”
老公安看向缓缓驶进院落里的两辆摩托车,两辆摩托车驶到院落边上的阴暗角落里,柳明熄火下车,站在摩托车边上,他佝偻着腰身,身影像是融合在黑暗里,他看了一眼门口的老公安,眼神变得怯生生的了,向黑暗里挪了一步,最后像是一只躲避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只显露出一双贼溜溜锃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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