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走廊传来他熟悉的声音。
“你这死娘们做事慢慢吞吞的,就是上不了台面,老驴拉磨屎尿多。”梁三娃的声音。
“你看看你这老东西说的话,小东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能不心疼吗?我不得带点吃食吗?”刘玉兰的声音。
又是梁三娃的声音,“小凤,从农,你们也快点。”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梁三娃跑进来,一看到梁小东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他立刻眼泪汪汪,他坐到病床边上,抚摸着梁小东的脸,“小东啊!”他说,“我的儿呀!这是怎么了啦?”
梁小东张开嘴呜咽地说着什么,然后他闭上了嘴,眼神流露出复杂的感情,他的嘴角抽搐起来,这表明他是一个家庭观念很重的男人;在这世界里,总会有许多男人善于伪装,他们在人前表现得庄严肃穆,面孔上几乎看不到一点喜怒哀乐,但是在人后他们会像是小孩子一样偷偷的哭泣。然而梁小东绝对不是这种人,从他杀死田有亮,智取富宝生的钱款看,他绝对是一个有勇有谋的人,但是他今晚看见梁三娃痛苦,他真的哭了,他的眼泪是喜悦的,是苦涩的,也是悲凉的,他之所以喜悦,是因为他终于实现了梦想,他之所以苦涩,悲凉,是因为他距离光明大道越来越远,甚至已经不能回头了。
梁三娃看到梁小东不能说话,当即嚎啕大哭起来,“这可怎么整啊?我的儿啊!出了一趟差,就变成这样了啊!”他哭着说,“这让我这把老骨头怎么活啊!”
刘玉兰,梁小凤,周从农站在病床边上,刘玉兰擦拭着眼泪,梁小凤双眼赤红,周从农一双眼睛阴鸷地打量梁小东。
梁三娃摸摸梁小东的手,又摸摸梁小东的脸,他发觉到梁小东脸上,手上都热乎着,他马上跑出病房,像是疯子一样一边大喊大叫:“大夫,我儿子怎么了?他到底能不能好了。”一边哇哇大哭起来。
值班室的大夫纷纷走出来。护士站的护士站起来,看着梁三娃。
梁三娃继续大喊大叫:“谁是我儿子梁小东的主治医生,我儿子到底能不能好了?”他站在门口的大夫们面前,噗通跪倒在地上。“求求你们告诉我,”他说,“谁是我儿子梁小东的主治大夫?”他高昂着头,一双眼睛痛苦地扫视着大夫们,眼角上不断流出泪水,很快他苍老的双手捂住双眼,呜呜痛哭了起来。
一个年轻的男大夫急忙从走廊边上的休息室跑出来,“老伯,我是梁小东的主治大夫。”他一边说,一边跑到梁三娃跟前,扶起梁三娃,他继续说:“老伯,你这是怎么了?患者有什么紧急情况吗?”
梁三娃说:“我的儿子说不出话,也不能动,他能不能好了?”他焦急地仰视着年轻大夫。
年轻男大夫一边搀扶着梁三娃向病房走,一边说:“梁小东的脑ct片子,我看过,他脑袋出过少量血,目前血块压迫神经。失语和肢体不能行动都是暂时性的,他会恢复的。”
他们来到病房,年轻男大夫又为梁小东检查了血压,脉搏,然后走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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