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睡梦中醒来,看着陆萍,现在她沉沉的睡着,她娇小的嘴噘着,长长的眼睫毛搭在她眼睑上,留下细碎的阴影。这是多么美丽动人的一张脸啊!他费尽心机拥有了这个女人。他看了一会儿,轻轻吻在她的嘴唇上,在睡梦中她毫无察觉,他又亲吻了这个女人几次。然后起身,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
明媚的阳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外面柳树枝头上的喜鹊欢快的歌唱,道路上的汽车,自行车快速行驶着,鸣笛声,铃铛声混合在一起,使得这静谧的清晨嘈杂了起来。他走到衣柜边上,穿好衣服后看着镜中的自己,他发现他不认识自己了,镜中的自己,嘴是撇着的,眉头是皱紧的,脸上洋溢着令人恐怖的笑。
“今天去见我的父亲吗?”
他寻声看去,陆萍从床上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接着说:“今天是星期日。”
他说:“咱俩吃完饭,就去见你父亲。”
陆萍虽然没继续说什么,但是脸上很快流露出复杂的情感,她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脸蛋上傲娇的神情变得愁苦。
片刻,她和梁小东走出旅馆,然后在附近找了一家餐厅,匆匆吃了早饭。他们去附近的商店买了礼物,然后打了一辆出租车。陆萍告诉司机去高新别墅区,司机开着汽车到达高新别墅区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汽车停在一个别墅门前,西式的别墅有几扇大窗户,从外面看去,别墅区里面宽敞明亮,从朝鲜移植过来的藤蔓攀爬在墙壁上,使得别墅很像是童话世界里的城堡,别墅前有一个院落,两边的花圃种满了绿油油的植物。娇艳的鲜花盛开,蜜蜂在花蕊中来回地飞舞,花香弥漫在空气里。梁小东和陆萍从车上走下来,来到别墅门口。令梁小东感到奇怪的是,陆萍并没有拿钥匙开门,而是咚咚敲响了门。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站在门口,她像是刚睡醒,一头烫着波浪卷的长发显得蓬乱,脸上轻微浮肿,她的五官清秀,端正,尤其她这一双眼睛,令人印象深刻,她长着一双丹凤眼,瞅人时她的眼睛里绽放着凌厉的光芒,看到陆萍站在门外,她依靠在门框上,从睡衣兜里掏出一块糖,放到嘴里咀嚼。
“你今天怎么有空回家了?”她说,她的嗓音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
“我有事儿想和我的父亲谈。”陆萍说。
她说:“又是回家要钱?”
陆萍说:“不是。”
年轻女人带着陆萍,梁小东走入会客厅。偌大的会客厅金碧辉煌,棚顶上的吊灯是水晶的,在清晨阳光的沐浴中熠熠生辉,四周洁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山水画,以及名人字画,地面上镶嵌着的瓷砖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陆萍和梁小东走到沙发前坐下。
年轻女人说:“稍等。我去叫陆大有。”她走到二楼,不一会儿带着一位年近花甲的老男人从楼上走下来。
这个老男人就是陆大有,在春城官场上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但是很多官员又讳莫如深,与陆大有交好的官员在他面前说话谨小慎微,与陆大有不交好的官员,避而远之,这不光跟陆大有的权势有关,还跟他在春城官场的资历有关,陆大有长期从事地下工作,解放后经过多次升迁,才至省部级高官。
现如今陆大有有六十岁左右,由于年龄的缘故,他的背脊弯曲,身子臃肿,行动迟缓,他下楼梯时走的很慢,腿脚并不矫健,待他从楼梯上走下来,坐在陆萍对面,他的大眼睛,浓眉毛,高挺的鼻梁富有戏剧性地愁苦起来,尤其他的眼睛因为眯眼竟弯曲了。他身上的睡衣华美,有四个兜,每一个兜里都揣着什么,鼓鼓囊囊的。
他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在大理石茶几面上磕了了烟头,然后抽起烟。“闺女,”他说,“这次回来又管我要钱吗?”
“不是。”陆萍说。
他说:“那是什么事儿?”
陆萍说:“我答应了小东的求婚,所以我过来和你商量。”
他说:“可是你……”他话说到半截,不说了。
陆萍说:“父亲请答应我。”
他说:“我的孩子。你先治好病,然后再考虑结婚的事儿。”他忧郁的眼神里突然闪出两道剑芒,把陆萍刺得小了半截。他粗大的手指拿着香烟,把烟灰弹在烟灰缸里,然后庞大的身躯仰靠在沙发靠背之上。
陆萍说:“目前经过药物控制,我的精神状态很好。”
他的面色阴沉下来,眼帘低垂着,坐在陆萍对面,他却不瞅陆萍,而是盯着烟灰缸袅袅升起的烟雾。“可我认为你并不适合结婚。”他说。
“可我们已经商量好了。”陆萍说。
他指着梁小东,“和他商量好了?”他说,上下打量梁小东时,他的眼神变得更凌厉了。
“是的,父亲。”陆萍说。
他说:“他是谁?”
陆萍继续说:“他是春城市市局刑警,他叫梁小东。”
梁小东把手伸到他面前,“很高兴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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