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东把收养孙月的事跟家人说了一遍,梁三娃把烟袋锅子磕在鞋底上,然后气囊囊地说:“这女娃子不是梁家的种,却要吃梁家饭,浪费梁家的粮食。”刘玉兰说:“这女娃子也怪可怜的,就收了吧!”她抱起女娃,向屋外走。梁三娃拦住刘玉兰的去路,“把女娃子送到孤儿院!”他说,“女娃子留在咱家,一个月需要不少花销!”刘玉兰从右边走,梁三娃挡在右边。刘玉兰从左边走,梁三娃挡在了左边。最后刘玉兰跺脚,“你就心疼这口吃的?”她说。
孙月哇地一声哭了。刘玉兰拍着她的肩头哄着她,“哦哦!不哭不哭摸摸毛吓不着!”然后她继续说:“我告诉你三娃子,咱们可不能做坏良心的事儿。”
以往梁家只要梁三娃说了话,刘玉兰就没有不听从的,今天刘玉兰拧着劲地和梁三娃干,梁三娃气恼,他举起巴掌要拍下去,到了刘玉兰的面颊前,他又下不去手了。刘玉兰把脸贴到梁三娃面颊前,“你打你打!”她说,“你干脆打死我算了!”
梁三娃诶呀一声,蹲在地上,拿着旱烟杆子大口大口地抽。
刘玉兰抱着孙月走到厨房,把孙月放在木桶里,为她洗澡。孙月背对着刘玉兰,坐在木桶里,刘玉兰慈爱地拿着手巾擦孙月的后背,孙月的眼睛里透露出狡黠,凶狠。她的一双小手看似在揉搓着自己的小脚丫,但是当水面上刘玉兰的倒影消失的时候,她的一双小手立刻握紧了拳头,她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然而她嘴里却哼着歌:“走呀走!走到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交给警察叔叔手里面!”
从窗户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晃耀着她的身子,她娇小的身子显得白皙,她的面颊红扑扑的,她偶尔会撩拨起水花,那飞溅起来的水花,宛若晶莹剔透的钻石洒落在她胸口上,这时她唱歌的声音,宛若叮咚作响的铜铃声在厨房里回响了起来。
刘玉兰喜悦地看着孙月通红的后背,由于用力的缘故,她手上的血管暴起,她的手擦拭背脊时,仿佛移动的枯树枝。伴随着嚓嚓的声响时,她又慈爱,真诚地笑了。
“大哥,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屋外,梁小东拿着电话,站在菜圃边上,然后他走到果树下。
从果树茂密枝叶投射下来的阳光晃着他的脸,他的脸像是印刻上了斑驳的影子,有白的,有红的……电话里传来梁大东沙哑的声音。
“小东,李富贵约我谈判了。”
“他想干什么?”
“目前我也不知道,今天下午你带上你的兄弟跟我去一趟伊通河别墅区。”
“行,我现在就召集兄弟。”
电话挂掉,梁小东接连打了几个电话,然后走出家门口。
他站在捷达轿车边上,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病患很多,透过住院楼窗户能看到有医护人员,病患走动。他想:“陆萍现在一定很忙吧!陆萍是一位纯洁的姑娘,我作为黑社会成员,我配不上这个姑娘!但是我绝对不能没有陆萍,因为陆萍的家庭背景能帮到我。”虽然他良心发现,但是他却难以忘怀陆萍的肉体,陆萍的父亲,他的心此刻像是融化的冰雪,然后又在严寒中坚硬如铁,最后他的心快速长出一双邪恶的翅膀,从他的心腔中飞出来,飞到地狱,在那里面对邪恶的魔王,发出桀桀的怪笑。
三辆面包车停在路边上,孟红兵从车窗探出头来,“大哥!”他说。“我们来了!”
梁小东扫视车里的兄弟后,他说:“跟上我的捷达车。”然后进入捷达车里,带领着三辆面包车一路到了伊通河别墅区。
梁大东看到梁小东来了,他马上从停靠在别墅门口的路边上下车,梁小东带着人走到他身边。
他说:“小东,你跟我进去,其余的兄弟在别墅外等着。”
梁小东说:“你们等着。”然后和梁大东一同进入到别墅。
别墅客厅的窗帘都拉着,风从外面吹进来的时候,掀动着窗帘,窗帘摇晃一下,风像是热浪一样充斥在客厅里,李富贵的侄子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怀抱着一杆猎枪,低垂着脑袋,像是在睡觉,他身上穿着的黑色西装敞开着,露出他胸口黑黝黝的毛。李富贵赤裸着上身,穿着裤衩子坐在沙发上,他手里拿着烟卷抽了一口烟,然后又夹着烟卷,轻轻敲击茶几,哒哒的响声在客厅里回荡,在他身边坐着李永,这个小子穿着西装,翘着二郎腿,捧着一本有颜色的杂志看。杂志内容污秽不堪,都是各种各样女人的裸体照。
梁大东和梁小东站在李富贵的对面,“李富贵,”梁大东说,“你找我来干什么?”
李富贵仰靠在沙发背上,他横肥的肉忽悠忽悠颤悠,他高昂起头颅,像是高傲的主公,蔑视地盯着梁大东,“我想和你谈谈春城的事儿!”他说。
窗帘呼啦啦的响,从窗户外吹进来的风突然大了,风仿佛把李富贵,李永,李富贵侄子吹得飘起来,他们像是虚无的影子一样即将飘到空中,然而他们却死死抓住客厅里一切奢华物件,促使自己定住身形。沉稳地坐在椅子上,沙发上。然后才会慢慢的变回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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