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绝的黑云仿佛要压下来,那可怜的一点夕阳从乌云中投射下来的时候,天地间仿佛沾染了诡异的气氛,大街上的行人稀少。偶尔有一辆轿车从伊通河别墅区前的道路上飞驰而过,那嗡嗡响的汽车引擎轰鸣声将屋顶上,树梢上的乌鸦惊扰,它们扇动着翅膀,哇哇叫着飞向天空。
李富贵站在窗前叹了一口气,心想:“杀了于爱平,他的人生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可是不杀于爱平,他半生积累的财富将化为乌有。”他咬住自己的嘴唇,面色变得铁青,渐渐地,他的心仿佛化成一汪灼热的铁水,在他心口里沸腾燃烧,最后像是一条冒着黑烟的火龙从他的心腔中飞了出去,在他面前狰狞地露出獠牙,然后飞到天空中的乌云之中,融汇到黑暗里不见了踪影。他重重砸击窗台,然后再次握紧拳头,要再次砸击,却突然停住了。
远方乌云和天际线交织的地方,两辆桑塔纳轿车一前一后行驶而来。他的眼瞳突然缩小,目光紧盯在桑塔纳轿车上,手不自觉地摸向兜里的五四手枪。他想:“如果是梁小东带着他的兄弟来跟他说反悔的话,我一定枪杀了他们。我宁可死,也要为我的儿子,侄儿扫清道路。”两辆桑纳塔轿车越来越近,已经到了别墅门口。李隆,李永从车上下来。他们没有立刻走进别墅,而是站在汽车旁边。
李永看到站在窗户前的李富贵后一面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一面警惕地扫视四周,他看到四周没有异样,直接向别墅走来。李隆转身回到车里,拿了一把猎枪,旁若无人地举着猎枪,昂着头颅,紧跟着李永走进了别墅。
“爸,”李永走到李富贵身边,“我们真的要杀了于爱平?”
“事到如今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李富贵说。
李隆举着猎枪,高昂着头,面露狰狞,“叔,”他吼道,四处查看客厅,见没有于爱平的踪迹,他接着大吼,“那个王八羔子在哪儿?我现在就废了他!”他意识到于爱平可能就在楼上,他马上上了一颗子弹,大步流星,摇晃着肩膀向楼上走去。
李富贵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李隆惊诧地盯着李富贵。
李富贵手指搭在自己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说:“他在楼上,你说话小点声,别惊到邻居。”
李隆不甘心地看向楼梯,再目视李富贵时,他说:“叔,还等什么?一不做二不休,现在就弄死那个王八羔子!”
李富贵撇嘴轻蔑地笑,目光露出狡黠的神色,“你懂什么?”
李隆顿时呆若木鸡。
他继续说:“梁小东也是泛海集团的股东,要杀于爱平,少不了他的参与,如果他不参与,事情会对咱们不利。”
李隆甩开李富贵的手臂,怨恨地哎了一声,然后走到沙发前坐下,他虽然没有反驳李富贵,但是他环抱着猎枪,嘟囔着脸,像是有怨气无处发泄一样闭上眼睛。
“爸,”李永说,“事儿是这个事儿,可是梁小东不愿意怎么办?”
李富贵面色变得阴沉,把五四手枪从兜里掏出来,在自己手上掂量,“由不得他不愿意!”
“爸,你想逼着梁小东干!”
“我就是这个意思。”
“梁小东的哥哥可是市委秘书,我们这么做会惹恼梁大东的。”
“现在我们只能拉上他,才能在杀人后安然无事。”
李永露出狡黠的笑容,双臂环抱,手不断地抚摸自己的下巴。
咔嚓一声,电光从乌云中穿出来,天地间霎时间亮了。轰隆隆的闷雷声响起,豆大的雨点像是织起来的雨幕铺天盖地而来。
电光晃耀在李富贵的脸上,他的脸一会儿黑,一会儿惨白,他那牙齿咬住的嘴唇边上渗出血丝。他拍了拍李永的肩膀,“儿子,”他说,“记住,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李永嘴唇颤动,手轻微颤抖。李富贵没再继续说什么,和李永默默地瞅着窗户外。
瓢泼大雨一直下,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偶尔有人拿着一个布袋子,挡在脑袋上穿梭在别墅之间,一会儿便消失在视线里。很快天地间黑暗下来,道路两边的路灯亮了。风吹拂着路边的柳树,摇曳枝头上的麻雀凄厉地叫。哀嚎的风声漠视了麻雀的凄苦,狂吼着,哀嚎着从道路两边跑了,树影映显在窗户玻璃上,像是张牙舞爪的鬼怪,贴着玻璃,展露出各式各样的鬼魅动作。
李富贵看着远方路灯灯影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想:“梁小东一定改变了主意,不来了!如此……”前方漆黑的道路上,汽车前照灯的灯影像是颠簸的光,一会儿向上,一会儿向下,很快那模糊的光影就变得清晰,前方一辆捷达轿车飞驰电掣一般在暴雨中疾行,后面两辆面包车紧紧跟随,最后三辆汽车停在别墅门口。
梁小东,孟红兵,孙殿臣,于庆利,赵胜利,张秀夫,杜荣下车,他们撑着雨伞向别墅走来。
李富贵拉着李隆的手,回到沙发前坐下。然后他从茶几上的雪茄盒中拿出三根雪茄,分发给李永,李隆。梁小东带着他的兄弟们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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