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站起来,清了清嗓子,“我是春省公安厅的民警,”他说。
咖啡店里所有都安静下来,他们注视着吴满春。
他继续说:“今天我为了征集犯罪分子的行动线索,所以出来工作的。”
咖啡店里人们投来敬佩的目光,有的人啧啧称奇,有的人低声议论吴满春是一个勤恳工作的好同志。
“由于人民大街边上有电子厂,电子厂的女工,男工五班三倒,所以我估计应该有人能够看到昨夜犯罪份子驾驶黑色轿车的行动轨迹。”他继续说。
咖啡店里安静片刻,人们随即又议论起来,像是蚊虫一样的嗡嗡声,混合着噼里啪啦的雨声快速蔓延,窗户外狂风肆虐,枯萎的树叶胡乱飘舞,打在窗户玻璃上的雨幕冲刷着玻璃。咖啡店里人们喜气洋洋交谈着,……末了,那个叫余慧丽的女人走到吴满春面前。
“您是省公安厅的同志?”她问,然后低垂下头,摆弄着衣角。
“我是省公安厅的民警,我叫吴满春。”吴满春说。
余慧丽伸出自己的手,看见自己手掌上脏了,她马上缩回手,把手擦在自己蓝色工作服兜上,然后再次伸出手,“您好!吴满春同志!”她说,看见吴满春瞅她,她羞红着脸低垂下头。
吴满春握紧她的手,上下摇动,“同志,”他说,“你在昨夜看到了犯罪分子驾驶的黑色轿车吗?”
余慧丽把手抽回来,然后说:“我昨夜下夜班时看见有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过,由于当时的车速太快,我并没有看清楚黑色轿车里的人,但是我骑车到人民大街富鑫汽车修理铺子的时候,她又看见了那辆黑色轿车,几个修理铺的人鬼鬼祟祟地走出来,把车推进修理铺了。”
吴满春说:“谢谢你!同志。”
钱忠说:“我上夜班时也看到过富鑫汽车修理铺门前有一辆黑色轿车停放,就不是像你这婆娘说的那样。”
众人都看向钱忠,钱忠低垂下头,学着余慧丽一般动作,先是对着空气伸出手,然后又把手缩回了回去,用自己的衣服擦手,众人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是在嘲弄余慧丽刚才见到吴满春时窘迫心态,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钱忠笑眯眯看着余慧丽,见她睁大了眼睛像是要发飙,他一边向外跑,一边叫嚷:“余慧丽家,我们家也认得,她家在旧社会时靠给人洗衣服过日子。”他跑到咖啡店门口,又不舍得关门,回头看余慧丽,吐出舌头,扒开自己眼皮做鬼脸。
余慧丽向他跑去,“让你揭穿我家的老底,今天我抓着了你,第一件事就撕烂你的嘴巴。”她说,立马涨红了脸,跑到门口。
钱忠距离她老远,就假意惨叫了一声,然后跑到雨中,跑过马路,不时回头看余慧丽,余慧丽不追了,他不跑了,又站在马路中间做鬼脸,余慧丽追他,他又跑了,到了最后雨幕中两个人的身影变得模糊了,只有余慧丽怒吼声传了过来:“我告诉你钱忠,想追求我没门,就算等下辈子,我也不答应嫁给你!”
咖啡店里众人哈哈大笑。
吴满春觉得既然已经知道黑色轿车最终的去处,他绝对不能耽搁时间,他担心事件有变,于是他也走出了咖啡店,他骑上自行车沿着马路一路向西,骑行了数千米后他果然看见马路对面的富鑫修理铺。
按照常理此时正值白天,汽车修理铺都应该开门营业,而这家富鑫修理铺却大门紧闭,从黑沉沉天空倾泻下来的豆大雨滴像是幕帘一样交织在一起,拍打在富鑫修理铺破败的匾额上,汽车修理铺两扇对开的大门上油漆脱落,门板出现变形,腐烂的迹象,所以门关不严,有一条极细微的缝隙。透过缝隙看去,有人影在修理铺里走动,吴满春马上意识到修理铺有特殊情况。难道这里就是犯罪分子的落脚点?他这样问自己,警觉性提高了,他看向二楼窗口,二楼窗口站着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这个女人见吴满春看她,她马上搔首弄姿,她把自己胸口衣服扣子解开,露出半个乳房,然后笑盈盈地侧过身子,把脚搭在什么地方上,像是在脱去腿上的丝袜,实际上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吴满春,颇具挑逗地看着他。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吴满春想,“现在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察觉到他是侦查员,不然事情会变得复杂的!”想到这里,他干脆摸到自己的兜里,然后像是丢了东西一样低垂下头,四周查看,紧接着他目视着前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然后又掏出钱,在雨中查数着钞票,最后他调头,骑着车回行去了。但是他心里却没有完全释怀,他怕这个女人不信他,看穿他在表演,他把车骑到路口,特意拐弯,利用这个机会,他回头看富鑫修理铺二楼窗口,那个女人已经不再窗口了,于是他骑过路口,从另一面的胡同再次向西,胡同里空无一人,只有昨夜留下的脚印,此时由于雨水的冲刷已经变得模糊了,四周院落里的树枝垂落在墙壁上,像是失去了生命力,噼里啪啦的雨滴声山响。他坚毅地目视着前方,骑过狭窄的道路,又拐了三个弯,他终于又来到了富鑫修理铺的后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