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制使是一位好人。”
管家短短一句评价,让赵峥讶然,在很多时候一个好人的评价可不是一个正面的回答,尤其是在山东这个乱世铜炉中,好人更多的时候是与幼稚挂钩。
赵峥看了看管家一眼,也不知他是否是敷衍了事,淡淡回了句:“哦?是吗?”
看着管家飞快退离的背影,赵峥想着刚才那句好人的评价,不禁感叹道,她杀了那么多人,依旧没有人意识血流的太多,大概山东人已经习惯了这种血流成河的场景了。
——
诸城外,一片农田里,十来个老农正在浑汗如雨的耕地,褶皱而枯黄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痕迹。
今年他们的农庄得到了南方传来的仙种,旱涝保收,产量惊人,想着秋收后的光景,心里一阵热腾腾的,抵过了初春的寒冷。
“大伯,在幼苗的底步撒一层土木灰对小麦的生长要好一点。”
两个年轻人突然开口让老农感到一惊,从二人扮相上,老农只以为是来野外踏青的公子哥。所以被那个少年模样的小郎君这一说顿时楞住了,心里虽然不以为然,但碍于对方的未知的身份,也没有出言呵斥。
“这位小衙内怕是不懂俺门这地里的门道。”
少年此刻脸上似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我是南方白云宫的道士,在真君门下学习桑农之事,这土壤呈褐色,土质性酸,需要土木灰中和一下。”少年郎正是赵峥。
其他正在心无旁骛耕种的老农听到有人说自己是白云宫的道士,不信之余又忍不住低声议论猜测,不时的往赵峥这边瞥了几眼。
“何季三。你就按这位仙长说的做吧。”宁唯事不想赵峥在此地耽搁太长时间,准备自明身份。
那老农惊讶于白衣公子哥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自己是不可能与这种贵公子有交集的。
“这位衙内是怎么知道小老的名字的?”
宁唯事和煦的笑了笑:“年前你不是到我道观内上香,让我保佑你家二郎出征在外。能平安归来。”
何季三听到这句话,一道声音突然在自己脑中炸响。他去年到白云观烧香有幸被宁真人抽中,亲自一叙自己的烦恼。当时完全沉浸在震惊与喜悦中,根本不敢细看宁唯事的脸,哪想今日会在此地遇到这位名震密州的活神仙。
一时间何季三不知敢如何应对,愣在那里。
宁唯事见状趁机拉着赵峥走了,扔下一句话:“这位是白云宫来的仙长当不会骗你,就按这位仙长的意思做就是了。”
直到宁唯事与赵峥走出百米的距离后,才回过神来。
其他老农见何季三愣在那里。相当不爽:“老三哥,你在杵在那里做什么,快来给我搭把手。”
何季三傻乎乎的过去,对着那些老农喃喃的念道:“刚才那个是宁真人。”
“什么!”一时间,所有人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望向何季三。
——
“唯事,何事这么着急?”赵峥不解的询问,今日本就是赵峥特意来城外的官田一看究竟的。
宁唯事笑了笑,表情很无辜:“师父,唯事也没办法。诸城外大大小小上百个农庄,每个农庄都存在不同问题,都需要仰仗您的圣德。”
赵峥知道这是宁唯事意在说明密州处境艰难。需要白云宫大力支持,没有立马回答,密州到处是破败的景象,却处处有蓬勃的生气。
这是一处能成事的地方。
“我回去后,白云宫会派许多人过来帮助你们,你们这边也半年送一批人去白云宫修行。只是这冶炼与火器必须在宋国生产。”
赵峥这句话让宁唯事神情一震,白云宫的目光终于开始注视山东一地了,只是话语中却流露出对他们的不信任。
白云宫同时握住了山东的钱袋子与枪杆子,山东要生出什么变乱。难入登天,只是赵真君为何这么直白的告诉自己。这其中又有什么深意。
宁唯事思略间。他们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程,直到赵峥问话。他才惊醒。
赵峥已经来到农庄的门外,一股股猪圈的臭道扑鼻而来:“诸城酒楼一半的猪肉都是这里供应的?”
宁唯事点头:“此处圈养了两百多头,算着日子,这个月能宰杀的大概有二十多头。”
“诸城还是萧条,偌大的州府,酒楼一个月居然只消耗四千多斤猪肉,着实有些可怜。”
“本地居民大多贫苦,这一年能吃上两三回肉那也得是小康之家才能做到,而北上经商的南人大多是大富之家,不喜猪肉,偏好牛羊肉。”
赵峥皱眉,牛在古代一只是农耕社会的象征,是极为重要的生产工具,所以自汉朝以来,都是严禁杀牛为食的。而山东劳动力本就缺乏,这牛更显得弥足珍贵。
宁唯事知道赵峥所虑,说道:“自古豪族都喜爱牛羊肉,这禁是禁不了的,只要价格够高,不至于滥杀,也无关紧要。”
诸城的官田除了指租给农民耕种的
土地外,也代指官方办的养殖场纺织厂等等,官府强势介入诸城的方方面面。这也被当地豪族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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