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阿鼠道:“老和尚说得有点道理,只是你也有不知道的,那唐大武有个兄弟,名叫唐大周,行事不爱声张,故此江湖人多不知晓,他的功夫怕是要强过其兄,唐大武颇为忌恨,找了个茬头将他逐出门去,这唐大周倒也不在乎,只在江湖飘荡,做些说不出名的勾当,据传他颇会些手艺,泥水活做得极好。平日里出手极是豪阔,漫使银钱,据说都是从地下刨来的。”
智颠道:“我倒是忘了他,这就是了,此人八成便是这个唐大周。”
解阿鼠道:“这洞挖得好好的,再挖几尺便到了,怎么就犯懒不好好挖了,偏要用什么碎碑掌震开,万一震塌了怎么办?唉,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盗洞。”他看着头顶破碎的洞口,似是极为遗憾。
智颠拈须道:“你这还是脑袋吗?他一个盗墓高手,怎会不知其中利害?必是有些紧急之事,让他来不及再挖,只好铤而走险,硬生生以掌力震开洞口。”
奇才站在一旁听这二人对答,心中却也疑惑,到底是什么紧急之事,让唐大周犯险出掌,难道是遇人偷袭?
智颠像是看透他的心事一般,说道:“不用想,定是有人封住洞口,突然出手袭击,想将他瓮中捉鳖,唐大周在洞中,乃是身处绝境,若不速速挖通,便只有挨打等死的份儿,无奈之下,只好拼死一搏,入到墓中以求生机。他一击成功,进到地宫,只是自己也免不了中招受伤。你看这一滩血迹,”他指了指地上的一处暗红之处,“若是寻常刀剑伤,应是点点滴滴一路洒去,此处只有这么一滩,并无别处血迹,分明是口中喷出的,当是唐大周受伤吐血。”
他娓娓道来,似是亲历一般,却又讲得头头是道。解阿鼠不住地点头,不由得竖起大指,说道:“老和尚,你简直就是神仙,我算是服你了,以后就跟你混了!”
智颠道:“这袭击之人也极不一般,你们看这个洞。”他指着地面,似是被什么戳破一般,留下一个深深的洞。解阿鼠道:“这是棍子戳的吧?”
智颠摇头道:“你这厮真是没头没脑,这洞口如此规整,又戳得极深,绝不是随便折根木棍便做得到,虽则有些像那种齐眉棍,只是墓中如此狭小,你会拿根长棍子进来做兵器么?”
解阿鼠忙道:“行行,就你聪明,一个和尚这么卖弄,快说到底是什么?”
智颠道:“金刚杵,这是短兵器,便于携带,又是铁制,威力非木棍可比。唐大周拼着受伤,震破墓壁,逃入墓室,那偷袭之人自上而下进击,金刚杵直戳到地上,弄成这么一个洞,倒也合情理。只是使金刚杵的大家,多是佛门弟子,竟也掺合到这盗墓一行,真是佛门不幸。”他说这话极是自然,就像自己不是和尚一般。
智颠还在拈须叹息,奇才已走出这个墓室,来到一处甬道中,这甬道倒是宽阔,高约一丈,可容两人并行,他走在头里,解阿鼠紧随在后,智颠落在最后。
智颠说道:“奇才,洞中或有他人,你小子可小心了。”
奇才笑道:“放心吧,附近没有人声,想必他们已出去了。”
走了十余步远,见地上一柄单刀,智颠拾起一看,道:“这事越发有趣了,胶东派竟也有人掺合在内。”
解阿鼠道:“一柄刀你就看得出门派,你这个和尚,莫不是唬我们吧!”
智颠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刀,只有胶东才有,那里素有倭人来往,倭人的倭刀与中土甚是不同,刀身细长,锋利无比,胶东派皆用倭刀,此刀是难得的上品,绝非一般帮众所能配带,必是派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端起刀身细细端详,叫道:“是了,刀柄上刻着个刘字,多半是胶东三老之一的刘清泉,这姓刘的一套刘公刀法,纵横齐鲁,罕逢对手,不知竟被何人打落了兵器,胶东派众视刀如命,刀在人在,刀去人亡,只怕这刘清泉凶多吉少,离此不远必有尸首。”
解阿鼠一撇嘴,嘟囔道:“这吹得太玄了吧!看见把刀就编出个死人来,臭和尚你可不要自己打嘴巴。”
向前走了几步,拐了个弯,忽见一人横在地上,须发上皆是鲜血,奇才道:“果真有尸首。”心中对智颠大是叹服。
解阿鼠说道:“这人是谁还难说,臭和尚别指望我佩服你。”智颠只微微一笑,并不答言。
忽地一丝声响钻进耳朵,似是一点点极为微细的喘息之声,奇才停下脚步,打了个手势,解阿鼠刚要开腔,被智颠一把捂住嘴巴,拖到身边去了。
奇才收起夜明珠,四周极黑极黑,他手握剑柄,小心向前探去,那两人却不似他这般夜能视物,只在身后摸索着前行。
走了几十步,转过了两个弯道,喘息声已更加明显,那气息极为不稳,夹杂着嘶嘶的声响,像是喘得极为吃力,简直是垂死挣扎一般,奇才知道有人就在前面不远,再走十几步远,赫然见甬道角落里一个矮矮的身形,朦胧中一个人箕坐于地,两腿向前伸长,头垂在胸口,似是受伤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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