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无端被骂的奇才正在西厢房蒙头大睡,忽然有人推他,“奇才,奇才!”
他睁开眼一看,床前站着个黄脸大汉,身后背着个硕大的酒葫芦。
奇才一下子跳了起来,“小酒侠?”大汉却将食指贴在嘴唇上,瞄着门口“嘘”了一声,他打了个手势,“跟我走,别让臭丫头瞧见。”
话音未落,门已被撞开,邹芳旋风似地冲了进来,一把捉住小酒侠的胳膊,“黑哥!”小酒侠吓得转头就跑,“小管家婆来了!”
邹芳又羞又气,伸拳向他打去,“好呀,你来了也不找我,就想躲着我!”
小酒侠将酒葫芦甩掉,狼狈地招架着,却是不敢还手,只陪笑道:“师妹,好师妹!快停手!”邹芳更加生气,“谁是你师妹,叫师姐!”
小酒侠左右闪躲,嘻嘻笑道:“你年纪小了几岁,当然是师妹!”邹芳道:“我比你先入门好几年!快叫师姐!”
小酒侠却不肯,邹芳气得跳脚,又挥拳相向,两个人一个攻一个守,在狭小的屋内斗得不亦乐乎。
奇才又是尴尬又是好笑,同门的师兄弟见面就打,这是什么路子?不过既然有热闹可看,何乐而不为呢?
他仔细观看二人出手,邹芳拳掌忽左忽右,指东打西,招式精妙,纯熟无比,小酒侠却打得极为夸张,看起来总是差一点就要中拳,却总是狼狈地闪了过去,嘴里还在不断地大呼小叫,“哈哈,没打着!”“哎呀,差一点!”“出拳这么软,你这是给我挠痒痒吧!”明显是与邹芳调笑取乐。
邹芳一掌拍去,小酒侠高大的身躯一矮,竟从她拳下钻过,直接跳出门去,邹芳嗔道:“我看你往哪儿跑!”抬脚追出。两个人在院子里兜起了圈子。
邹芳忽地立住了脚,顿足道:“你还跑!你还跑!再跑我就生气了,这辈子也不理你了!”小酒侠转过头来,嘻嘻笑道:“原来你没生气呀!”
忽地眼前人影一闪,王奇才闪电般地冲到他面前,直直地瞪着他,好像见了鬼一般,小酒侠吓得退后一步,“奇才,你……”
“二牛!真的是二牛!你到底是人是鬼?”奇才一拳锤在他前胸,打得他蹬蹬后退两步,刚刚站稳,又是一拳锤了过来,“你他妈的装死,你个乌龟王八蛋!”
二牛还了一拳,“奇呆,你他妈的咒我死,我打死你!”
“我让你装死,你这个畜牲!”
“你还真打啊!你再打我就不客气了!”
两个人你一拳我一拳,互相捶得砰砰作响。二牛脸上的黄皮面具已被邹芳扯掉,露出黑黝黝的一张脸,右半边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此时他龇牙咧嘴,眉毛眼睛挤在一处,连那条疤都扭动起来。
王奇才脸上似哭似笑,一拳拳止不住地打过去,脸上已满是泪水。他忽地双臂一伸,扭住二牛肩膀,将他摔了个筋斗,二牛一把捞住他的腿,将他也拉倒在地。
邹芳叫道:“你们两个做什么?快停手!”
那两人却毫不理会,只顾在地上翻滚扭打,一会儿这个骑在那个身上,一会儿那个又把这个压在身下,打来打去全是街头小混混的招式,没有一点武林高手的风范。
“见过我那么多次都不说,你想死啊!”
“谁让你自己瞎,这都看不出来,你他妈的咋不笨死!”
“你戴着那么一张狗皮,谁认得出来?老子又不是神仙!”
“自小的兄弟,烧成灰都认得出骨头,你他妈的眼里就没我!”
两个老尼姑自东厢房里伸出头来,又吓得连忙缩了回去,只在门缝中偷偷地瞧着,屋里孩子被惊得哇哇大哭,整个院子一片吵嚷声。
此时奇才一条腿蜷起来,顶住了二牛的下巴,逼得他的头大大地向后仰去,另一条腿勒住他的后背,一只手紧紧捉住他的左腿,二牛的腿夹住了奇才的脑袋,一手捉住他的腿,一手将他的手用力地扭着。两个都定在地上动弹不得,互相死命地较劲,好像几辈子的仇人一般。两人都憋得满脸通红,汗水混着泥土,在脸上冲下一条条黑迹。
终于两人都没了力气,互相松脱了手,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胸脯上下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喘了一会儿,奇才先笑了起来,二牛也开始笑,两个人索性哈哈大笑,疯了一般。
邹芳端了两只碗站在旁边,“黑哥,王大哥,看你们累的,快起来喝茶吧!”
二牛一骨碌爬起身来,接过茶倒在嘴里,又觉不解渴,将另一碗抢过,咕噜噜大口喝下。
邹芳用手帕替他擦着脸上的汗,忽地眉头一蹙,“王大哥,你下手也太狠了,脸都打肿了!”
奇才慢吞吞爬起身,“你怎么不说我的胳膊都要被他拧断了!”伸手去拿碗,里面却一滴茶都没有。
“水呢?你都喝了啊!”他瞪着二牛,“你是不是想死!”
二牛笑道:“小气,不就是碗水么?师妹,再给这呆子来一碗!”
邹芳娇叱道:“叫师姐!再混说不理你了。”却听话地转身倒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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