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笑道:“急什么!礼还没送完呢!这还有个活的!”又一招手,两个黑衣大汉架着个人进来,那人两腋被抄住,两条腿悬空,不住地蹬着,嘴里大喊道:“你们两个混蛋,还不放开小爷!”竟是一个孩子。
魏家人都叫道:“是云龙!云龙怎么落到他们手里?”几乎所有人都在向前冲,霎时将公义门众人围在当中。
黑无常道:“怎么?要打群架么?我先要了这小子的命!”
魏直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大声喝道:“都住手!”却又霍地坐下,两只手紧紧地抓住椅子扶手。他二十多年前就和公义门拼杀,怎么不知道公义门的手段,公义门从来是斩草除根,绝不留下后患。
云龙是魏直四子的儿子,也是他最宠爱的孙子,前几日忽然离家出走,他的两个哥哥已带人出去寻找,至今未归,谁知他竟落到公义门的手里。
黑无常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魏老儿,你若执迷不悟,便等着为你的儿孙们收尸吧!”
魏云龙却叫道:“爷爷,不要听他们的,孙儿不怕死!”
魏家人眼睛都红了,却都停了手,谁也不敢再贸然动手,魏云龙的脖子上交叉架着两柄刀,魏家人稍动一动,恐怕魏云龙便要人头落地。
韩奇苦笑道:“魏兄,你看,有时候真是身不由已,咱们怎么也得为儿孙想想。”
黑无常阴恻恻地道:“韩门主,您的儿孙都好好地在总舵呢,大可以放心。”沈长老笑道:“韩门主定能长命百岁,儿孙绕膝,安享天伦之乐。”
魏直此时却意外地安稳下来,既没有怒发冲冠,也没有急躁不安。梁之量看了他一眼,心内稍安,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兄弟了,魏直平日虽性子急躁,却并不鲁莽,否则怎能执掌一个庞大的武林世家?他为人血性有主见,关键时稳得住,并且敢于出手。此时他如此安稳,定是已拿定了主意。
魏直忽地笑了,“云龙,这些小人想用你来威胁我,他们当我们魏家是什么?”
魏云龙大声道:“爷爷,您说过,魏家人宁可死,也绝不苟且偷生!爷爷,您一定要把公义门的贼人全部杀光!”他转头向两个黑衣人道:“动手吧!小爷皱一皱眉就不算英雄好汉!”
那两人一时愣住了,谁也没想到一个孩子竟如此硬气,刀架在脖子上也毫无惧色。
魏直厉声道:“好!不愧是我魏家的种!我们魏家都是好汉!魏家人没有一个孬种!云龙,人都有一死,你的大伯和大哥已经死了,他们都是魏家的好男儿!云龙,爷爷发誓,一定让他们血债血偿!你死后,叔叔伯伯们定会给你报仇!儿郎们,举起你们的双钩,让这些贼人见识见识魏家的血性!”
魏家弟子高呼道:“报仇!报仇!”几百人齐呼,声振长空,让人血脉贲张。
公义门带魏云龙来,本是要搅乱魏直的心神,让其投鼠忌器,以便在两派火拼时取得优势。当初对付太原韩家时便是如此,当时公义门出其不意控制了韩家老弱妇孺,才迫使韩奇就范。万没想到魏直如此强硬,宁可看着亲孙子惨死也毫不退步。如今看来,此举倒是激起了魏家人的士气,中原群雄受其影响,即便原来有些摇摆的,见到公义门如此行径,也不免同仇敌忾,激起了江湖人的血性。就连公义门人,也对魏家暗暗叹服,怪不得这个武林世家能够屹立近百年不倒,骨子里确实有些英雄气概。
魏家一派群情激愤,公义门众严阵以待,双方剑拔弩张,好似立时便要动手。此时周老大忽道:“无常鬼,你又搞什么东西?咱们公义门一向行事光明磊落,怎么能难为一个孩子?”中原群雄嘘声一片。
黑无常道:“老周,这孩子可不简单,咱们一个兄弟死在他手里了!”
周老大道:“杀人偿命,自当以命抵命,不过……看在他年纪还小,我倒有个计较,不知门主意下如何?”
韩奇道:“公义使有话尽管说,韩某莫不从命。”他如此口吻,哪里有什么门主的威仪,简直像是回复上司的问话,众人面上都露出鄙夷之色。
魏直道:“韩奇,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甘当公义门的走狗!韩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可怜韩老掌门打下的基业,竟然毁在你的手里!”
周老大道:“门主此言属下担当不起,属下的意思是,可以这孩子作个赌注,门主与魏掌门下场比试,若门主获胜,便杀了这孩子,抵了我们兄弟的命,若魏掌门获胜,便放过他。二位看意下如何?”
让韩奇打头阵与魏直厮杀,是公义门既定的策略,韩奇被逼投效,尚在首鼠两端,身在曹营心在汉。若是韩魏两家掌门动手,不论谁杀伤了谁,两家的仇算是结定了,韩魏两家决裂,韩奇只能死心塌地地跟随公义门。而他抛出的诱饵是魏云龙的性命,想必魏直也很难拒绝。
果然魏直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说道:“韩奇,人人说你金刀无敌,我一直想领教一下,今日正其时也!”双臂一振,身上长袍脱落,露出里面的短打扮,次子魏收奉上他的金枪铁钩,魏直伸手取过,大喝道:“韩奇,把你的兵器亮出来!”他身躯高大,胡子花白,威风凛凛地站在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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