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夏进了门,向前转过几间房子,来到后面一处小院,却见何玄负手而立,奇才的手搭在剑柄之上,双眼紧紧盯着对方,两个人相隔十步远,眼看竟是要动手。
绿夏直冲入两人中间,将剑往自己颈上一横,说道:“爹,你要杀他,除非我死!”
何玄久居上位,身上自然而然有些积威,手下见他都免不了心情紧张,唯独这个女儿从不怕他。
她自小没了娘亲,何玄总觉得亏欠了她,又见她聪明伶俐,惹人喜爱,免不了对她溺爱,便连何无敌也极是宠她,以致于她过于娇纵,刁蛮任性。
绿夏虽时不时耍些小性,何玄却觉得受用,觉得那不过是女儿对父亲撒娇,要自己多关注些罢了。可如今涉及到门内大事,她竟公然与他作对,太放肆了!
而她反抗自己的爹却是因为一个外来男子,这让何玄心中不是滋味,他虽没功夫仔细咂摸,却觉得有些酸溜溜的。
没等他说话,却听奇才道:“谁说何令主要杀我?绿夏,你别胡思乱想了!”
绿夏面色通红,双唇紧闭,转过头来道:“王奇才,你知道对面是谁么?”奇才道:“天下顶尖高手,公义门东路令主,我岂能不知?”
绿夏道:“他是我爹――”何玄叹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爹。”
绿夏道:“王奇才,我与你生死相交,竟抵不过魏家人几日相处么?你为了他们,毫不顾忌我的感受,要与我爹爹生死相搏,你到底当我是什么?”奇才道:“那些人,他们就该死么?”
绿夏又道:“你若现在回头,我便与你走!走到天涯海角,我二人远离江湖纷争。若不然,我,我与你恩断义绝!”
何玄在一旁冷笑,方才他已提出成全奇才与绿夏二人的婚事,要他不要插手魏家之事。虽说奇才不是个理想的女婿,自己本不愿意,可是他身负剑典,若是能入赘公义门,那便是将剑典也一同收回,也算是一件大好事。可他没想到,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直接拒绝了。
奇才自林中见到魏家人惨状后一直心中激愤,如今见绿夏如此,心中不禁矛盾万分。他深知,要救魏家老幼,凭自己之力,几乎毫无可能,多亏自己有剑典这个筹码,才争得了一线机会,而这只是一丝丝机会而已,要真的实现还是难上加难。
自己的愿望不就是与绿夏长相厮守么?他不愿加入公义门,绿夏说了,可以跟他走,天涯海角,两个人一起,不问江湖之事,那该有多好!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么?
他知道绿夏是当真的,她不是拖泥带水的女子,绿夏说到做到,自己若坚持已见,两个人的缘分恐怕就真的到头了。想到这他忍不住就想点头,想要答应,魏家人与他何干?他何苦要背负这副沉重的担子,为了些不相干的人去拼命呢?只要点头,所有的一切都解决了,自己一身轻松,抱得美人归。
王奇才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其实也只是极短的一瞬,魏七娘死后的脸忽地出现在脑海,还有娇憨的魏香玉,倔强的魏云龙,对着他欢笑的魏家老老小小,他们就活该死吗?
如今有一个机会能救下这些老老小小,若不尝试一下,恐怕自己下半辈子都会后悔。
只这一瞬间的功夫,奇才发现自己浑身已被汗湿透了,牙齿被咬得隐隐作痛,他艰难地抬起头来,对上绿夏的双眼,说道:“绿夏,我不能……”
绿夏倏地转过身去,迈步离开。奇才对着她单薄的背影,喃喃道:“我们,只是打个赌而已……”
何玄道:“夏儿,正好你来作个见证,十招之内爹要收拾了这个小子,与你出气!”
何玄与奇才二人约定,以十招赌胜负。奇才若是挺得过十招,何玄便释放魏家老小,若何玄胜,奇才便为公义门抄录剑典。以何玄的身分,奇才不虞他会反悔,而自己若是输了,恐怕也只有受人摆布的分。
奇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此刻他面对着完全不可匹敌的劲敌,半点容不得分心,与绿夏的事,有命留着再说吧!
为了那百余号老弱妇孺,拼了!
奇才知道何玄功夫远胜自己,当下也不客气,将“七色气剑”自胸前缓缓平推而出,身前立时一片光华,带着磅礴的剑气,向何玄压来。
何玄不躲不闪,提起手掌向前一按,那大片的光华忽地像急流撞上岩石水花四溅,一下子就散了,星星点点的剑光四处乱蹦。
奇才倏地便退了,身子倒飞着,霎时在院子里连转了几个圈。何玄如大山般凝立不动,口中叹道:“确是好剑法!”
奇才方才与何玄对了一招,便觉胸口隐隐地气血翻涌,忙脱离了战圈,趁着奔跑之际就势调息,转了几个圈后体内气息方平息下来。
方才那一招“春暖花开”,方树之使出时自己只觉被剑气压迫无法呼吸,为何自己对上何玄,竟被他一掌击破,反而受制?
他略略思考之下已知端的,此招是以气御剑,以内力灌注于剑气之中,使剑势愈强,威力倍增。方树之内力何其深厚,一剑之威,恐怕任何一人都会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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