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将衣裳一扯,露出黑森森的胸膛,只见一枝箭头正扎在他心口之处,箭杆处已被贴肉截断,着箭之处上了金疮药,但血还是不断地流下来。看样子此人中箭后立时便有人救治,只是这一箭正中前心,位置危险之极,旁人必是不敢为他起箭,只将箭杆截断,略作处理,却叫他来此处求医。
这名叫胡里东的汉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却还能挺立不倒,行动如常,非有莫大的定力不可,从来勇士都敬重强者,即便是敌人,几个宋兵见了这样的硬汉,也不由得心里暗暗钦佩。
胡里东手捧一颗硕大的珍珠,说道:“先生要是能治好我,我送这北珠与你,这是我大契丹北地冷水河内的珍珠,一颗就值一千两银子。”
阿三却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在他身前左看右看,嘴中不断地说道:“怎么可能?你怎么能活着?射这么深,早该死了啊!这,这箭……”原来他见胡里东伤势奇特,苦思救治之法,对于旁人言语已全不在意了。
胡里东咧嘴一笑道:“真是上天保佑,我挨了这一下,以为肯定要死了,可是过了一天,你看,这还是好生生的!”眼见随时便要性命不保,可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阿三在胡里东胸前来回按了几按,每一次按下,伤口的鲜血便呼呼地涌了出来,流得他整个胸膛都红了,让人不忍直视,胡里东却谈笑自若,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阿三忽地叫道:“我知道了!你的心天生与别人不同,向右偏出了两寸,这倒是稀奇,怪不得,怪不得!”他声音里全是欣喜,苦思冥想之后解开了一个疑惑,好似是得了天大的宝贝一般。
胡里东道:“先生能替我拔了这箭?”
阿三道:“当然能!但不知这箭扎在体内何处,若是皮肉上倒还罢了,若是扎破了什么要命的东西,起箭之时或有性命之忧,你可想好了?”
胡里东毫不犹豫道:“就请神医拔箭!”
阿三道:“这箭上或有倒刺,须先切开伤口,再行拔箭,十分地疼痛,我怕你捱不住。”
胡里东道:“大契丹的男儿,死都不怕,怕什么疼!”旁边有人上前来,递过一只酒囊,胡里东一气喝光,抹了把嘴,将酒囊一丢,挺胸道:“先生,来吧!”
阿三延他至房内,让他躺于木床之上,先将伤口周围清理干净,取出一只轻薄的小刀来,在火上烧了片刻,便在他胸口切了下去,胡里东胸口顿时鲜血横流。
香秀在旁边伺候,早闭了眼不敢再看。胡里东却笑道:“小妹妹,你今年几岁了?怎么生得这么漂亮?”
几个契丹兵士都在院内等候,便连几个宋兵也在等,众人此时仿佛都忘记了什么宋人什么契丹人,竟不约而同地希望这条硬汉能挺过一关。哪怕他伤好之后,双方再在战场上厮杀,性命相搏。
其实所谓不共戴天的仇敌,下了战场之后,不过和普通人一样,都是别人的父亲、儿子和兄弟。
众人站了半晌,忽听屋内啊地一声尖叫,几个契丹人立时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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