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楼建在山顶平坦之处,楼高三层,为历代荆门门主闭关清修之所。因楼台高耸,远远望去似与天上飞云相接,故名曰“飞云楼”。
飞云楼守卫极严,自山腰以上,都有荆门门众把守,到了山顶,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两个弟子一左一右架着王奇才,几乎是将他拖进飞云楼,楼内一片昏黑,只有一支火把摇曳着微光,原来这楼四面有窗,不知为何,如今窗子都已被木条钉死,将这楼里闷得如地穴一般。
里面有一座螺旋形的木梯,盘旋向上,两个弟子顺着木梯上去,忽听楼上有人厉声喝问:“是谁?”
一个弟子道:“望山元老回来了,将那个五派掌门王奇才送与门主发落。”
那人道:“可曾去了武功?”
“已食用两枚灭魂丹,去了大半。”
楼上人道:“稍待,我去禀报门主知晓。”
头顶传来“通通通”的脚步声,半晌方回,那声音又道:“将人送上来,你们两个速速退出!”
两个弟子将王奇才拖上二楼,向地上一丢,便回头下楼。
一个大汉过来,先伸指点了奇才身上各处要穴,再将他扛在肩上,顺着那旋转木梯,继续向上爬去,直到碰到头顶的一块铁板,方才停了下来,那人用力敲了敲铁板,说道:“是我,属下甘虎。”
头顶铁板开启,昏黄的灯光透了下来,好似日落前最后一缕余晖。甘虎手臂一振,将奇才抛了上去,随即转身下楼,转眼间,“通通”的脚步声便被厚厚的铁板关在外面。
高开山坐在榻上,面前的矮几上放着一盏油灯,灯火闪烁着,让他的脸忽明忽暗,透着一种莫名的焦躁。
一只黑猫卧在他的脚边,此时正警惕地直起身子,两只猫眼发出绿幽幽的光。
高开山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人,传说中的五派盟主,他的杀子仇人。
王奇才卧在地上,身子一动也不动。他的头发散乱,面容肮脏,眼睛呆呆地不知看向哪里,亦或是什么也没看。
高开山站起身,端起矮几上的油灯,走到奇才身前,将灯放在他脸前的地上。
他直起身来,用脚拨了拨奇才的身体,让他仰面躺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
奇才的眼珠转了一轮,好似恢复了些生机,目光却越过眼前高大的身躯,望着楼的顶部。
他的脸上忽然浮现了一丝欣喜,随即咧开嘴巴,口水顺着嘴角倏地流下。
王奇才欣喜地叫道:“咦,蜘蛛!”
高开山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见楼顶的横梁上有一个蛛网,一只蚊虫在上面挣扎,还有一只黑色的蜘蛛,本来在网的边缘,此时快速地向他的猎物爬去。
高开山的脸忽地红了,他袖子一挥,带起的风将蛛网连蜘蛛一起扫下,甩到了屋角,他几乎是跳了过去,将那只黑色的蜘蛛狠狠地踩在脚下,嘴里恶狠狠地叫道:“卑鄙!无耻之徒!”
黑猫嗷地一声怪叫,一下子蹿下了塌,在地上转着圈,不知该向哪儿躲藏。
高开山连声咒骂着,那蜘蛛早被他踩得泥都不剩,他还在那跺脚不迭。
他终于停了下来,站在那儿大声地喘着气,身子尚在激动中微微发抖。
高开山的背影忽地颓唐无比,高大的身躯都似是矮了半截。他挪动脚步,一步步地挪至塌上,像一袋泥土似的堆下,身子时不时地抽动一下,嘴里还时不时地发出含混的嘟囔声,“卑鄙……肮脏……忘恩负义之徒……”
那只猫又慢慢地踅回到他的脚边,一人一猫卧在那儿,显得孤绝凄凉。
王奇才与高开山一个在塌上,一个在地上卧着,各自发出古怪的嘟囔声,却又互不关联,一间昏暗的静室分成两个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连油灯都灭了,高开山在黑暗中坐起身来,忽地开口道:“你在井冢看到了什么?”
他好似在对着黑暗说话,半晌无人回答,王奇才好似是死了一般,连呼吸声也微弱之极。
高开山嘟囔道:“醒神丸,我的醒神丸呢?”回身在塌上翻找,摸索出一粒药丸,起身重新掌了灯,见奇才大张着嘴巴仰面躺着,将醒神丸向他口中一丢,脚尖在他胸口一点,只见奇才喉结蠕动了一下,将药丸吞下。
高开山边笑边回到塌上,自言自语道:“高晔,你就死在这个疯子手里?你的本事呢?狂妄……自大……该死!”
他回身坐好,问道:“如今可清醒了?”
王奇才的眼睛转动了一下,向着楼顶说道:“这是哪儿?你是谁?”
“我是能决定你生死的人,能不能活要看你能不能令我满意,我问你,你去井冢见到了什么?好好地想,好好地说,什么都别落下。”
王奇才依旧盯着楼顶:“绿夏呢?何绿夏在哪儿?”
“公义门的小丫头?她好着呢!”
“我要见她,见到她之前,什么都别想从我嘴里得到!”
“你敢威胁我?”高开山的话里带着怒气。“我能让你比死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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