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无敌好似才看见二人,目光投过来,面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这山野之地,真让人乐不思蜀啊!”他面容和煦,说话极为亲切自然,让人顿生亲近之感。
何正却立时收了笑容,规规矩矩地拜下,口称见过门主。何无敌道:“此处都是家人,不提什么门主,来,随爷爷来。”何正怯生生地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任何无敌牵着前行。
这爷孙俩的相处让人顿觉奇怪,奇才曾听绿夏说过,她爷爷在家中极好相处,平日里她撒娇弄痴,蛮不讲理,何无敌都一味纵容宠溺,没料到何正在他面前居然如此规矩,缩手缩脚的,竟连声爷爷也不敢叫。
奇才拿眼一瞥,见何氏正在旁边的灶间里忙着准备饮食,一个中年男子山居打扮,正在灶下添柴,待他抬头看时,奇才发现那人竟是何玄,何玄表情极为放松,像是作惯了这些事情,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山顶上连一个仆役都没有,一应事宜皆由何家人一力操持,看来这真是一场家中至亲的相聚了,那么这是不是说,何家一家上下都接受了他作为女婿?
奇才忙着上前见礼,想要留在灶间帮忙,却插不进手去。何无敌笑道:“不用管他们,你随我来。”
奇才随着进了正堂,绿夏正自里间走了出来,眼看着已换了身衣服,何无敌道:“夏儿,你带正儿去玩。”
绿夏嗤道:“一个小屁孩儿,谁愿意跟他玩?”话虽这么说,却向何正招着手,何正叹气道:“女人最烦了!嘴上说着不愿意,心里乐得不行呢!”绿夏作势欲打,何正缩颈躲避,还背着他爷爷搞怪地伸了伸舌头,惹得几个人都笑了。
何无敌目送着两人出去,回过头来时,脸上的笑意已然退去,淡淡地看不出什么情绪。奇才心里担着一万个小心,上次在武林大会见面之时,这老爷子看起来极有威仪,让人见了肃然起敬,此次见面,却极是亲切自然,让人忍不住要去亲近。
何无敌面容多变,却永远让人摸不透他的真情实意,正如他所学的博杂神功,诸法皆通,却不拘于任何一种。
奇才有点明白为何公义门众都对门主如此敬畏了,何无敌是一个天生的领袖,有着非同寻常的附众的本事,只要他愿意,身上会自然而然地散发出自己想要的威严或是亲和。
何无敌好似知道奇才在揣摩他,微微一笑,伸手道:“坐,就当这里是自家,不必拘束。”
奇才心里拿定了主意,管他是什么意思,自己只依着本心行事,何无敌的心机深沉似海,自己的年纪阅历都不足以与之抗衡,何必费力去琢磨他的心思,那岂不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全然陷于被动?
他甫一坐下,便开口问道:“何门主手书,邀在下来此作弭武之会,小子今日特来赴约,不知何门主如何打算?”
何无敌也不啰嗦,单刀直入,“一句话,外敌当前,此时不管各门各派有何仇怨,都应放下纷争,不得互相攻杀,合力对敌。”
“若是有人不尊呢?”
“则天下英雄共击之!”
“外敌既退,则如何?”
何无敌大笑道:“各回自家,不服者再来拼杀!”他一改此前的平和姿态,此时看起来极是豪迈,锋芒毕露,自有一种睥睨天下的英雄气概。
奇才道:“北上群雄如何号令?”他料想何无敌必然要这盟主之名,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直接提出来,看他如何应答。
何无敌一笑,手执茶壶站起,向前走了三步,到奇才身边,亲自为他倒茶,说道:“不急,先喝茶。”说罢退回去坐下。
奇才心中奇怪,不知他是何意,低头取茶,忽见方才还完整平滑的青石地面,竟出现三条长长的裂纹,这裂隙笔直地贯穿了整个屋子,好似石匠拿着尺子,比着凿出来的一般,原来何无敌三步迈出,竟暗运内力,将脚下青石踏裂,惊人的是,这丈余见方的厅堂,地上的青石并不只是一块,而是并排平铺的数块,石与石之间虽是紧挨着,却也难免有些缝隙,而这似乎完全无碍于何无敌的内力传递。
奇才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招足够惊世骇俗,何无敌内力之深,实在已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他露出这一手功夫,自然是个比武的意思,若是奇才不能显出足可匹敌的神功,只能俯首称臣,奉公义门为尊了。
而自己有这个功力吗?
奇才执起茶壶,站起身道:“何门主也请喝茶。”说着也向前迈出三步,每一步都踏在地面裂隙之上,奇才三步跨出,为何无敌斟上了半碗茶。
待他退回到座位上,青石地面上的三道裂纹竟平空宽出一指,原来只是一线,如今却扩大到将近一寸。
便是奇才自己也吓了一跳,其实方才他心中是没有底的,故此未敢照对方的样子做个十成十,而是存了个取巧的意思,顺着地上原有缝隙全力施为,尽力而已,未料到脚下竟真有如此威力,看来这半年多来,自己的内力又有不小的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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