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渥正在城门之处,刚要出城,耳听到处喊着火起,放眼看去,只见城外辽军大乱,烟火升腾,契丹骑兵往来冲突,互相追逐。
城外的投石车许多已燃烧起来,一些契丹骑兵手里拿着火把,还在四处投掷,火把所到之处,火苗腾起,浓烟滚滚。
季延渥心中纳罕,难道辽军竟然内讧起来?若是果真如此,自己正可以乘机冲杀一阵。
此时军马已陆续出城,在羊马墙后架好了强弓硬弩,吊桥开始徐徐下落,吊在半空,随时可以铺架在城壕之上,供人马通过,数百骑兵正在城门处整装待发。
此时对面滚滚浓烟中忽有十几骑突出,有两人头盔已掉落在地,火光中只见他们发髻散乱,完全不是契丹人的髨发样式。
季延渥本想下令齐射,此时略一迟疑,难道竟是宋军援兵冲阵纵火,以解瀛洲之围?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两军交战,容不得任何迟疑,若是敌军的计谋,趁机夺城,那便如何?况且辽军营帐重重,宋军怎么便能透阵而过?
他下令预备,弩箭上弦,蓄势待发,宋军的强弩威力非凡,箭矢如长枪,可透重重铁甲,以脚蹬上弦,以铁锤击发,可杀敌于百丈之外。
阵前一片肃静,宋军各自就位,等待即将到来的大战。对面不断有零散的骑兵冲出,向瀛州城冲了过来,一眼扫去,约有百骑之多。
宋军令旗已然举起,只待主将下令,便会万弩齐发。季延渥的命令已到了喉咙口,立时要冲口而出,忽听城上城下齐声大叫,“宋军!是宋军!”“援兵来了!”
只见对面百余骑契丹骑兵狂奔而至,浓烟中一面旗帜迎风招展,上面有大大的“宋”字,众人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回身格挡着背后射来的弓箭。
真的是宋军!
城上城下先是欢声雷动,之后却都屏气凝神,无数双眼睛盯着奔过来的百余骑宋军,心中都暗暗地捏了把汗,若是辽军自后面追击,不知这些宋军能否逃出生天。
季延渥念头一转,便知是援军无疑了,契丹人总不至于将自己的投石车烧了,至于这些宋军如何杀透重围,便不是他所知晓的了。
他下令放下吊桥,接应冲过来的宋军,眨眼间当先十数人已冲过城壕,直入城门,后面零零散散还在有人冲入,后面契丹人已从混乱中清醒,骑兵开始追击,一时旗帜招展,杀声震天,无数契丹铁骑自阵中冲出,要把这些敢于冲阵的宋军剿杀在瀛州城外。
只是当时宋军伪作契丹骑兵,突然发动,辽军惊慌之下,敌我不分,一片混乱,等到宋军纵马奔向城下,辽军再着人追击,已然是晚了一步。
此时百余骑宋军已冲过城壕,季延渥下令收起吊桥,士兵们扯着巨大的绞索,沉重的吊桥离开地面,徐徐升起。
刚刚冲进来的宋军忽地喊道:“等一等,王大侠还在后面!”这喊声就如一股轻烟,立时消散在城内外的喧嚣声中。
此时令旗已然挥下,城上城下万弩齐发,契丹骑兵纷纷落马,城上投石机也射出石炮,倾泻在城下万千铁骑之中。
烟尘中忽见一人如飞般奔至,千百骑兵在后追击,边追边放箭,而那人竟未骑马,似飞矢一般,两腿轮动,快逾奔马,城上城下宋军都看得呆了。
方才进城的宋军喊道:“是王大侠,王大侠!不要射了,是自己人!”令下如山倒,哪里有人肯听,依然是箭矢如雨。前后箭矢夹击之下,便是神仙也躲不过去,眼看那人便要丧身于两军阵前。
那鬼魅般的人影已到了护城壕边,速度却丝毫不减,倏地落入壕内,没了人影。
已有人大哭道:“王大侠!”“门主!”
乱射一阵,契丹人见对宋军防备森严,无机可乘,便拨马回去,重新整顿军马器械,双方又恢复石炮对射,只是南城外的炮击明显减弱,宋军趁机运砖石上城,抢修城墙豁口。季延渥见契丹军阵严整,也不敢出去野战,边放箭边撤回城内。
随即城门关闭,季延渥上了城墙,见城头两人还身着辽军盔甲,对着他怒目而视,一人叫骂道:“你这个狗官,送了我们门主的性命!我杀了你!”拔刀便欲上前,宋军护卫一拥而上,护住主将。
这两人正是荆门虎豹堂香主林虎和张豹,武林群豪千余人到瀛州城附近,遭遇一小队契丹骑兵,群豪奋起将其围歼,得辽军旗仗盔甲马匹。此时两军已开始炮战,奇才与梁世美定计,由他亲自带着虎豹堂,多备火油等物,打着辽军旗号,用缴获来的马匹盔甲,假扮作契丹骑兵,大模大样地穿越契丹大营,来到瀛州城外,在两军鏖战时突然发动,趁夜放火烧敌,毁了数十辆投石车,随后他亲自断后,百余门众冲进瀛州城,林虎、张豹二人本来一直随在门主身侧,怎知战场上极为混乱,不知不觉便已失散,等到分别冲进城来,却发现奇才还落在城外。
季延渥还未来得及问援军来历,见对方翻脸便要动手,那个大汉还在叫骂:“吊桥若晚起一时半刻,何至于门主落入城壕?”他当即喝道:“军令如山,全城百姓系于季某一般,焉能为一人而致万千军民于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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