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已经没车了,他只能在安城找了个招待所住一晚,晚上去街上找吃的,顺带找了个小诊所给伤处换药。
换药的时候,大夫看到是枪伤,面色变了变,他为了不多事,只好面无表情解释是当兵的。
那大夫的一脸狐疑瞬间变成一脸崇敬。
“小伙子样貌好,还是人民子弟兵,有出息……”
裴邵委屈哒哒想着:有什么用呢,对象都不认我了!
吃完饭的时候,他去了诊所大夫介绍的一家小饭店。饭店不大,收拾的整洁利索,他点了两个招牌菜。
菜很好吃,老板娘很热情,可裴邵依旧一边吃饭一边委屈哒哒想着:对象不认我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坐车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石林县。
军资处在县城北边,名字叫的响亮,其实就是个两层楼的小院子,院门口是锈迹斑斑的大铁门,铁门旁边写着:石林县军资供应处。
字迹也是锈迹斑斑,旁边墙上还涂鸦者一行字:内有恶犬!
裴邵拎着行李,眉头微蹙,推开铁门走进去……下一瞬,一只还没他脚大的黑狗崽子歪歪扭扭跑出来,冲着他奶声奶气呜呜叫着。
他站在原地,神情复杂看了眼“恶犬”,接着朝里面走去。
没几步,里面的人就迎了出来……一个瘦的像筷子,一个胖的像碗。
两人先是一愣,回过神来,热情不已的把裴邵迎了进去。
军资处就只有这两人,瘦的叫春田,胖的就罗山,加上裴邵,哦还有那只“恶犬”,就是这里的所有编制了。
裴邵被热情的带到他的宿舍,摇摇晃晃的一扇门,里面是斑驳的墙壁,破旧的衣柜和又硬又旧的军绿色被褥……
就在苏暖踏上几天前与裴邵相同的那一列绿皮车的时候,裴邵已经把宿舍收拾妥当了。
说是收拾妥当,其实也就是打扫了卫生,换上了床单被罩,把带来的几本书放到擦过的书桌上,当晚就睡在了那冷冰冰的被窝里。
被子褥子都又硬又潮,他躺在里面,只觉得胸口的伤处又痒又疼的。
可他没起来,甚至有些癞皮狗一样的心情:对象不认我了……疼就疼吧。
在部队里训练队员时冷血无情,执行任务时铁血冷,在前往石林的路上时,即便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他都是满心漠然……可到了现在,裴邵却觉得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
归根结底,原因就是:对象不认他了!
苏暖到云市下了火车后,看了眼漫天的鹅毛大雪,没直接赶往石林,而是找到百货大楼去买东西。
给小结巴和她的厚的羊绒衣羊绒裤,羽绒服棉鞋,还有羊毛被褥,专挑质量好的买了个齐全,然后又是药品……小结巴伤还没好,就这么来这天寒地冻的穷乡僻壤,指不定多难受呢!
那天听到裴邵打电话她就猜到了,他本来就内疚,再接到处分后又被谢延那么一激,一时就钻了牛角尖了……估计是到了后清醒过来后悔了,跟她打电话认错!
她故意不接,就是要让他好好反省反省,省的认错快却改不过!然后……再来给他个惊喜!
苏暖猜到了因为她那句“不认识”,小结巴这几天心里肯定不好过,只是却没想到,就因为那三个字,裴邵这几天满心就只剩下“嘤嘤嘤”和“对象不认我了”。
直接包了个车把买的东西拉到了石林县,看到军资处外边的“内有恶犬”的时候,她也犹豫了一瞬。
试探着走进去……就看到了那正在雪地里撒欢,几乎被积雪覆盖了小身板的“恶犬”。
罗山正在一楼厨房做饭,看到人影晃动,拎着饭勺出来看,看到苏暖的时候愣住,正要开口,苏暖连忙将食指竖起朝他眨眨眼示意他噤声。
一楼是办公室和厨房,角落里是卫生间,二楼是住宿的地方,小小的军资处也就这么点地方。
苏暖压下心里的激动,轻手轻脚朝楼上走去,后边,圆滚滚的“恶犬”好奇的追着扑她的脚,爬上两级台阶,又因为身肥腿短滚落下去,摔得呜呜叫。
苏暖就是在那呜呜的叫声中走到裴邵房门外。
裴邵听到了动静,只以为是春田或者罗山,没有抬头,依旧静静坐在桌前,面前摊着一本书,他却分明是在走神。
苏暖看到,小结巴的面色不太好,有些苍白发青,再看看床上那一看都不够保暖的被褥,斑驳的墙壁衣柜……到处漏风的窗缝门缝,她顿时心就疼得揪起来了。
屏住呼吸,她敲了敲门。
裴邵有些奇怪,那两个什么时候敲门,不过他还是客气说了声请进……门被推开,外边的人却没进来。
原本就冰寒一片的屋子被外边的冷风卷走了最后的温度,裴邵微怔,仿佛感应到什么,缓缓抬头,瞬间呆滞。
他心心念念的,以为好久好久都再见不到的人,此刻,梦一般站在他破烂烂的宿舍门口含笑看着他,眼底满是得逞的狡黠和浓浓的快乐……她的身后是寒风席卷着漫天飞雪,可裴邵却一瞬间感觉,自己眼前盛开了漫山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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