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今天怎么了?
莫非他也在做噩梦说梦话?
李晴天挠着纳闷,略微思索,感觉师父今天有些过于奇怪,他这两三年来从未听师父如此惶恐不安的说过梦话,虽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开头一两年自己害怕师父老色批,看中自己的英俊容貌,无法自控,一到夜里不是紧闭房门就是溜出去山头散步躲开了,但是这一左右,他与师父也亲密无间了不少,从没见他这般惶恐过。
心里放心不下,还是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不……不……不……”
曹老道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房间角落里传来。
李晴天当场就懵了。
师父的确是在赖床,但是却没有赖在床上,而是在床下!
“师父?你没事钻床底下去干嘛?”
李晴天懵逼的弯腰,蹲下身,撇头看着床底下那个缩成一团,抱着双膝神神叨叨念着不不不的曹老道问道。
“一柱?徒儿?”
曹老道仿佛这时候才听见李晴天进来的声音,他从膝盖里拔出脑袋,怯怯的看着李晴天。
“师父?你怎么了?干嘛缩在床下一直喊不?”
“有……有……有雷!”
曹老道惶恐胆怯的声音像极了怕打雷的小孩子。
李晴天眉头紧皱,这两三年来,无论春夏秋冬,好几次打雷,也没见师父像个小孩子一样怕得钻床下去啊。
而且此刻距离昨夜的天谴雷电,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师父莫非从昨晚开始就一直缩在床下?
他这是……老年痴呆了?
李晴天愕然,赶紧试探问道,
“师父,你今年多少岁了?”
一般来说,老年痴呆的人,脑子里的意识就像一团浆糊搅在一起,不可能清晰准确的记得自己年龄。
“六十三,一柱你问这干嘛?莫非是在嘲笑为师一把年纪了还怕打雷?”
床底下的曹老道不假思索说道,语速很流利,但是语气还是有一股胆怯。
李晴天更加懵圈了。
回答得这么快,这么准确,明显师父他老人家的思路很是清晰,不像是老年痴呆的症状啊。
这就怪了。
他为什么怕昨夜镇压阴煞恶鬼的天谴雷火?
难道师父是人妖?
李晴天瞳孔微缩,立刻打开观阴眼,再次死死盯着师父一通扫描。
那位可怜无助的老人家体内空荡荡的,黑黢黢的,和以前一样,气息严重匮乏,但却绝不是妖。
“你盯着为师这样看干嘛?我给你说,你今天就算指着为师的鼻尖嘲笑为师,为师也绝不出来!你不知道,那雷,太……太恐怖了!”
说完,床下的曹老道把双腿膝盖抱得更紧了。
李晴天苦着脸,
“不是啊,师父,早就没打雷了啊,你怕啥打雷?”
“没打雷了?不可能!你想骗为师出来挨雷劈!打没打雷为师还不清楚?”齐真人不假思索,怯懦的语气里强撑出一股严厉说道。
李晴天蹲在地上摊开双手,朝曹老道张开怀抱,一副哄小孩子的架势,
“徒儿真没骗你,虽然可能昨夜那雷还在劈,但是至少早就离开上锦山好远了!快出来吧,再不出来,饺子都要在锅里捂烂了。”
听了李晴天的话,这次曹老道顿了顿,然后静静的凝神在床底黑暗中倾听了半晌,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疯狂抵触变得将信将疑了。
“那天雷真的离开上锦山了?”
曹老道不放心,再确认的追问了一次。
“真的,昨晚那天谴雷火追着女鬼一路跑,没一会就跑不见了。”李晴天如实回答。
“女鬼?哪里有女鬼?”
曹老道瞪着眼睛,慢悠悠的从床底狗爬了出来,脸上,额头上,道袍上,全是灰尘和蜘蛛网。
“就是咱们上锦山下那片乱坟地,徒儿经常去劈鬼火练刀那儿,据说竟然是几万年的蚕丛古坟,昨晚突然就现鬼出来了,里面全是断头鬼,有个女鬼没有断头,但是忒厉害了,她把其他鬼魂全吃了,然后徒儿正要出刀为民除害,她吓得扔掉鬼器,撒腿就跑了,那双腿,啧啧,师父你是没有瞧见,太能跑了,雷电看样子都追不上。”
李晴天滔滔不绝的讲起了昨夜的故事。
“呵,那乱坟地还真的闹鬼?我给你说,也是为师昨夜不在现场,否则那女鬼绝对没有机会逃走!”
齐真人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眨眼就恢复了仙风道骨的傲然神采,自信的说道。
李晴天蹲在地上,微微张嘴,仰头看着师父凑不要脸的自信模样,嘴角抽了起来。
特么你都被天雷吓得在床下躲一晚上了,若不是我来敲门找你,你此刻还在床下像个被凌辱了的小女人似的不不不呢,怎么现在听说天雷走远了,一下子就又特能吹了?
李晴天见师父这样不要脸的变化,又想起了刚才那个大婶子说起当年被师父骗在腿上坐了两个时辰,隔年就生娃了的经历,他心里此刻情绪复杂。
师父这正是应了不是老人变不要脸了,而是不要脸的人变老了的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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