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的在想着,美貌倾城的郡主何以会唱出如此凄凉的边塞怨歌?唱着这么悦耳的歌声,待会儿夜刀刀万一发挥他江湖中的好色美名,将目标转移到了林落郡主身上的话那可就更麻烦了,毕竟郡主可没有待在密室里。
只有一人听闻这歌声,竟忍不住眼角湿润,鼻头微酸,偷偷擦拭起了眼泪来。
这人竟然是先前还淡然微笑,即使谈起夜刀刀也稳重自若的天灵子!
明朗的星目布满了湿雾,他望向夜空雨幕,望向远处,远处什么也没有,但他又好像确实望见了什么人似的。
夜空除了黑暗和雨水,其余什么也没有,是他的心中有一个人。
林落郡主的歌声勾起了他心中的人。
没有人看见他拭泪。
“落儿!”
率先推开郡主门房的不是秋王妃,而是龙昊,率先喊出郡主小名的,自然也不是秋王妃,而是龙昊了。
歌声戛然而止,一个古灵精怪的丫头,衣着水绿薄衫裙,裙摆上绣着深绿色的海棠花,系腰的裙带松松垮垮垂在腰间,她笑得面颊上浅出两个酒窝,一双乌亮漆黑的眸子里尽是开怀的笑意。龙昊看着这笑都快痴了,天底下看见她这绝世的容颜,绝世的笑容的男人,没有不会痴的。
她啪嗒啪嗒着一双光脚丫扑向龙昊,一边扔掉手中的道具,一边娇滴滴的欢喜道:“昊哥!你回来得这么早啊?不是说去长安接娘亲,要明天才会到的么?”
白得晶莹的玉臂亲密的勾住了龙昊的脖子,龙昊突然脸红了,结巴得不知说什么,几日不见这妹妹,突然距离如此之近,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心跳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你这丫头,眼里就只看到你昊哥么?你娘亲我这么大个活人就站在这里你没看见么?”龙昊身后的秋王妃突然发声嗔道。
“哎呀——娘亲原来已经回来了啊,我的乖乖娘亲,好娘亲,想死落儿我了——娘亲你都进门了,怎么就不是第一个唤我的人呢?”
林落郡主又扑向了秋王妃,但最后一句话里明显带着调皮般的揶揄赌气的意味。
秋王妃没好气的白了林落郡主一眼,仿佛已经习惯了女儿这调皮的脾气。
“本来我和你昊哥是要明天才能赶回王府的,但你昊哥在路上一直叨念着你,哪里肯在数十里外的小镇停歇,一路马不停蹄的连夜赶回了王府——咦?这些东西——”
秋王妃突然将目光转向了林落郡主刚才扔掉的小玩意儿,那是些类似沙场将士身穿的铁甲,手执的干戈的小道具。秋王妃恍然大悟,立马想象到了就在他们还未推开这房门的片刻之前,林落郡主一会儿将这些道具装扮在自己身上扮演剽悍将士,一会儿转脸扮作相思女儿之态,唱那一曲边塞怨歌。
龙昊看见这些东西,和林落对视一眼,两人皆都忍不住偷偷的笑了。
“你呀!叫你认真跟李先生念书你不听,非要作这些无聊玩意儿——”秋王妃对林落郡主说话时,一脸敬意的对郡主背后的书桌旁静坐着的一个长发男子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那一身素衣的年轻男子也是微微一笑,从她进来起就一直默默静坐在一旁,偶尔低头咳嗽两声,看看手中的书卷,偶尔又抬头含笑看她们正在对话的几人两眼。
那一张刀削般俊朗的面孔苍白如雪,咳嗽时又泛起病态般的嫣红,一双眼睛深沉得不见底,不知藏了多少忧伤的往事。
他偶尔泛起微笑,这笑容泛起的纹络很是熟练,仿佛他是一个经常爱笑的人,但任谁都能看出,他现在即使笑起来也是苦笑,他并不快乐。
他握着书卷的手指细长如玉,但却也苍白无力,偶尔还会微微颤抖。可他背上却贴身背着一柄剑!
温润月白的剑鞘,古朴得像是未经雕琢的古玉,但剑柄却是雕琢奇巧的莲花形状!
青色的莲花!
“哎呀,娘亲!李大哥身体有恙,身子虚弱,可不比从前了,他从前笑得比孩儿还灿烂如花,肆无忌惮,但你看他现在笑起来都像是便秘般的痛苦,孩儿哪里还敢劳烦李大哥——”
林落说得义正言辞,一脸善良得善解人意的模样。
李先生也只好苦苦一笑。他和王爷王妃是旧时相识,这郡主只比自己小七岁,他也早就认识。
龙昊这下终于搭腔笑道:“落儿妹妹这话可说得有些过了,李大哥若非元气散尽,经脉损断,他的剑此刻怕是会把你这张巧舌如莲的嘴切成莲花了。”
林落莞尔一笑,带着调皮的味道道:“李大哥若敢拿剑刺我,昊哥你总是会替我挡的吧。”
龙昊吐了吐舌头道:“天底下可没几个人能挡住李大哥的剑。”
林落道:“还好他现在是只病猫,全靠那把剑的力量贴身续命,他不敢像从前那样制住我了,哈哈——”
她带着些招惹挑衅的语气,但李先生却也只无奈的微微一笑,他已经习惯这丫头了。
秋王妃突然严肃道:“落儿,怎么敢对你李大哥这样无礼?!他现在可是教授你诗书的先生,比不得从前他只把你当作小妹妹宠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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