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姜若鱼主动帮王桂香收拾碗筷。
一瞬间,本来还在说说笑笑的另外三人,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互相看看,用眼神询问对方发生了什么。
沉默振聋发聩。
最终还是张建设忍不住问道,“若鱼,你是不是中了邪了。”
姜若鱼端着没吃完的菜,瞥了一眼张建设,“什么意思?”
“今天和王二海闹翻,就足够令我震惊了。现在居然在帮娘收拾碗筷。”
“什么叫帮娘收拾,这活又不是卖给娘了。做子女的,吃了饭好意思不收拾嘛!”
张建设沉默,感觉这话是在内涵他。
“爹娘心疼晓莲,收留我们俩在家住。以前不懂事,啥也懒得干现,在醒悟了,可不得多帮忙帮忙。”姜若鱼义正言辞地说。
张建设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还是前段时间的混球妹夫嘛。
而同样诧异的还有张贵明和王桂香,不过他们更多的是感叹女婿终于懂事了。
之前两人看姜若鱼整天打混,早已颇有微词。但女儿还在月子里,也不想说太多,只想着等孙女大点,和姜若鱼好好谈谈,要是总这样不明事理和懒散,自己可养不起女儿这一家,只能赶人了。
今天姜若鱼的话,算是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
还好,还有救。
张晓莲心里也很高兴,前段时间,明显能感觉丈夫和父母的氛围不对,她夹在中间也很为难。
但是今天,姜若鱼的所作所为,似乎让所有的阴霾都消散了,爹娘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担心女儿睡醒了哭,张晓莲揣着这份开心,回屋看女儿去了。
姜若鱼收拾好,也回屋来休息,已是农历五月,天气逐渐热起来,窗外的蝉鸣声也叫起来,在这个恬静的午后响起,像是乐章。
一进屋,就看见老婆斜躺着,正在喂女儿吃奶,此刻屋里已被女儿窸窸窣窣的吮吸声充满。
看着眼前的一幕,姜若鱼不禁感慨,多久没有这种心安的感觉了。
女儿吃饱了,又心满意足的睡了。
“月子里的娃就是这样,不是吃就是睡。”张晓莲笑着说道。
“是啊,真有趣。”姜若鱼忍不住摸摸女儿的脸。
“有趣?你可真是变了。女儿出生二十来天了,也没怎么见你笑过,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她呢。”张晓莲把搭在女儿身上的薄被拉了拉,“今天你又是主动抱女儿,又是说有趣。不会真中邪了吧。”
“瞎说什么呢。我宝贝小月儿,就是很可爱啊,是不是呀。”说着,又捏了捏女儿的脸。
张晓莲伸手打断,“别捏啊,娃会流口水。”
姜若鱼只好将手收回,“好好好。”
一边说一边顺势躺了下来,床板嘎吱一响。
张晓莲轻声地问,“刚才二哥说的养殖,我看你最后那几句的意思,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确实有。你好像也说觉得可行是吧?”姜若鱼有点好奇,张晓莲好像也很在意这件事,这个年代的人,应该还没有那么高瞻远瞩。
现在大家生活也才刚刚好起来,都只愿意做些稳妥的事,比如捕鱼啊,织网啊。
像养殖这种,需要一定的投入,周期也长的事,几乎没人愿意干。
主要是周围并没有成功的案例,别说自己所在的沙海村了,就是方圆二十里的沿海村子,都没听说有养殖成功的。
这两年确实有不少蠢蠢欲动,着手去尝试的村民,但没一个靠养殖赚了钱,反而亏本的有几个。
按目前村里人的眼光,大概率是不会有人愿意做这个先行者,否则也不用这样大肆宣传。
所以张晓莲觉得可行,就显得很奇怪。
“我不是觉得行,我是……”
张晓莲欲言又止。
“是什么呀?”
“你在这里住着,觉得委屈吧。”
张晓莲被问急了,才终于开口说。
啊?委屈?
前世是觉得委屈的,但是现在的自己完全明白那是自尊心作祟。
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反而觉得老丈人一家对自己可真好,管吃管住。
“不委屈啊,而且这和想搞养殖有什么关系。”姜若鱼不解。
“思来想去,都是因为我们住在这里,你每天都不高兴觉得委屈。既然如此,有机会我们还是出去单住吧,可出去单住就得有事做啊。”
原来张晓莲打的这个心思,真是个傻老婆。
姜若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张晓莲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道,“你还记得葛燕吗?就是小时候我们的同班同学葛燕,她不是嫁到市里去了吗?前几天回村的时候,她来看过我。她说她家有个亲戚在市里的海水养殖试验场工作。据她亲戚说,现在的水产养殖发展得很好,苗的质量也高,要是严格按照指导规范来养殖,是能赚到钱的,还不少呢。”
姜若鱼真的很感动,张晓莲太替自己着想了,都已经打听得这么详细了。
自己这么不称职,她还在替自己想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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