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我和刘云峰相对坐在搭起的灵堂里面,一面给刘木匠守灵,一面聊着。
今晚已经是刘木匠往生后的第六个晚上,他此时脸上蒙着白『色』的遮面纸,口中含着噙口钱,灵前摆着供桌,脚前还点着长明灯。
这几样东西都是停灵的时候必须要准备的,样样都有道,缺一不可。
尤其是长明灯和遮面纸,这两样东西是守灵的时候需要格外注意的。
遮面纸在我们这里又疆苫脸纸’,人死之后在众融一次吊唁过后,就要马上用白纸将死者的脸蒙住。有一种法是,此时死者已经魂归阎王殿,不应该再重见阳间的日了。还有一种法,则是如果不是将死者的脸蒙上的话,那么死者就会因为平躺无聊而暗中偷偷地数家中的房椽,如果让他数清楚了这个,带到阴间去,对家人是很不利的。
所以一直到尸体入殓之前,这层遮面纸都不能被揭掉,需要时时看护,不要被风吹走。而且就算是入殓的时候,也不是随便可以用手去揭开的,而是要用扇子轻轻扇掉,否则就是对逝者的不敬。
至于长明灯,则相传是亡人手中的引路灯,灯灭了,亡人在阴间看不到路就要摔跟头。所以,为了不让亲人在阴间吃苦,活着的人就一定要看护好这盏灯,万万不能在出殡之前灭掉。
然而,奇怪的是,明明并不是回魂的夜晚,可偏偏今晚上的风就是特别的大。别窗子被吹开了几次,就连用门栓『插』好的房门也不停地被吹得吱呀吱呀的『乱』响。
刘云峰在看了数次窗外,也起身关了几次窗子之后,终于忍不住问我道:“九娇,今晚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的风啊?”
这个季节,风大也是正常的现象。
但这么大的风,还有股不正常的阴冷气息则一点儿都不正常。
“喵——”
一声刺耳的猫叫传来,我猛然间转头看去,只见我身后不远处的那一扇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了,一只通体黝黑的猫蹲在窗棱上,正用他那双淡黄『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喵——”
似乎是不满于我的对视,它浑身的『毛』瞬间炸了起来,发出一声更为刺耳的叫声,紧接着便从窗棱上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的冲我扑了过来。
那黑猫几乎是眨眼的工夫就到了我的眼前,我来不及闪躲,连忙抬起一只手臂去格挡。谁知,它却突然间转了方向,朝着刘木匠脚下燃起的长明灯扑过去。
见它突然转向,我愣住了,等我反应过来,却已经听到了刘云峰的一声凄厉的惨剑
我定睛看去,只见刘云峰正背对着我,后背上的孝服被抓破,三道深深的血印不过这么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已经流出了泛黑的血。
一击未中,黑猫跳上了距离它较近的另一个窗棱,转过头来,示威的又连连叫了三声,这才飞快地跳出窗户,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之郑
此时再追,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我也压根儿没有打算去追。
一来这边有刘云峰,他受伤了需要照顾;二来,不管今晚是谁来捣『乱』,人还是鬼,目的都是刘木匠,我必须看好他,不能给那些魑魅魍髅逞的机会。
刘云峰背上的伤其实不算很重,只不过那黑猫阴气太重,被它挠伤了,伤口不免就中了阴毒。如果不极早处理,即便是浅浅的几道口子,也难免会有生命危险。
我按照刘云峰的指示翻出了他们家的『药』箱,拿来『药』水帮他清理伤口,上好『药』又缠上了绷带。看他没有其他的不适了,这才放下心来,也才想起,两处窗户都还敞开着,还好没再出什么问题。
我站起来,将窗户关好,松了口气,坐在刘云峰对面。
刘云峰问我道:“九娇,今晚怎么这么反常啊?到底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叹了口气,回答,心里却还想着那只猫的事情。
这是我第二次遇到黑猫了,上一次还是在老刽子死聊时候,那只由众多饶魂魄凝聚而成的黑猫,让我印象颇深。
想起那只黑猫,我理所当然的就想起了『迷』雾林。而想起了『迷』雾林,再看看刘木匠,我彻底无法镇定下来了。
难道『迷』雾林中的那个东西他又盯上了刘木匠的魂魄?不,我不可能让他得逞的!有我守在这里,哪怕真的是什么阴兵来了,我也不能让他们轻易的把刘木匠的魂魄带走。
想到这里,我的脸『色』骤然变了。
刘云峰或许是被我的脸『色』骤变吓到了,他眨巴眨巴眼睛,对我问道:“九娇,你……你怎么了?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迷』雾林的事情给他讲一讲。
等到粗略的讲了一遍『迷』雾林的事情之后,我才继续道:“我觉得这只猫的出现,或许是一个警示。它如果想要趁我们不注意把长明灯打翻,我们大概也是没有机会拦住它的。但它明显没有!它只是叫,并且还抓伤了你,然后紧接着就跑掉了。细想起来,它后来还是有机会再折返的,但它没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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