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晗晗和她的地球同胞们会合之后,贴身男仆之一就悄无声息地离开。就像生活在两个日夜轮换世界里的人,彼此难以交集。
H183号出口外面的公共广场散发着鲜活的人间味道。大腹便便的商船船主,抱着狗的阔太太,相携来灯塔星度蜜月的新婚夫妇,赶在开学日之前到校的大学学生三五成群的从身边经过,来出差的人,来旅游的人,来碰运气的人……熙熙攘攘地来,熙熙攘攘地去。载着行李的机器人排成长列,飞快地从行人身边滑过。
合金和玻璃材料构筑的太空广场尽头,是现代感十足的环形发射台。游乐场滑梯似的封闭轨道密密匝匝地沿着发射台的一头向另一头排列,尾端直接插入云层,仿佛将天割开两边巨大的螺旋状排箫。轨道入口处铃兰一样地挂着一个个载乘两百五十人左右的登陆艇。广场侧面有售票处,领队先生统一买了票,后然后一行人顺着绿色指示灯的通道上了数万登陆舱中的一艘。
“这是开往钟摆区的太空电梯。”穿黄色马甲的安全员“嘭”地一声关上密闭闸门,顾晗晗甚至还没来得及系好安全带,登陆舱就通地弹了出去。
被皇家套房、贵宾服务和贴身男仆腐化了二十多天的地球五好少女乍一下还真没能适应得了如此平民化的启动方式,脑袋一下子撞上前排座位的靠背。顾晗晗捂住头上撞红的地方抱怨说:“灯塔星的公共服务人员服务态度真差!”
陈怡笑着说:“这你还挑?这服务态度就不错了。我们学劳动法的时候来做过社会调查,灯塔星宇宙港每天人流量好几亿,这些太空电梯管理员三班倒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站在这里按按钮一站就是八小时,吃饭喝水的时间都不一定有,能对你笑得出来才奇怪。”
“这么辛苦,”顾晗晗咋舌,“我觉得他们这个劳动强度已经违反劳动法了吧?”
“那是地球的劳动法,”陈怡用很专业的口吻说道,“在灯塔星,只要在劳务雇佣合同上签了字,并且买了伤残保险,不超出合同规定的工作强度都不算违反劳动法。当然,如果是奴隶的话,那就什么劳动法都不需要了……”
太空电梯从扎入大气暖层的轨道出口弹出来,又在天空中飞行了大约半个小时,然后拔开云层,开始向地面降落。飞行器从云层钻出来的一霎那,顾晗晗透过舷窗眺望到了灯塔星的地面。那是一片被淡淡白雾笼罩着的苍绿色大地,象牙白矗立的高塔随处可见,下午的日光从侧面斜照过来,为它们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黄晕,给人以宁静清远的感觉。
“这就是大学城,占了三个区的地方。这电梯到的钟摆区正好在三个区的中间。哦,咱哈弗就在钟摆区。”陈怡指点着告诉顾晗晗,“那些是智慧塔,用来纪念人类历史上一切伟大的科学家、先哲……总之就是那些历史书翻到他的名字就揭不过去的那些人。我们会在塔里面上课……其实主要是逃课,倒腾地球土特产,勾搭帅哥谈恋爱什么的……”
飞行器轰隆隆地沉入地底,下船之后,顾晗晗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钟摆区的市内公交总站。地球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和灯塔星高等教育署的专员就在船下等候。他们跟领队握了手,高等教育署的专员又讲了几句“欢迎大家来灯塔星上学”之类的话,然后当场就在站台上完成了交接手续。
地球留学生团两三百人,录取学校遍及三个区,足有六七十个,指望高等教育署派来的那三五个人一一给送到学校显然是不现实的,因此,告别之后,他们就将学生带到临近的另外一个站台。
那里的泊车区有很大一片地方,停着近千辆的快速地下巴士,每辆巴士的车顶和车身两侧都用汉语和宇宙通用语写着大大的学校名称,看起来像是接学生的校车。站台上人来人往乱糟糟的,但大多数都是拉着大旅行箱的学生,偶尔其中也夹杂着些学生家长模样的人。不时有肩膀上扛着某某大学牌子的高年级学生带人从其他站台过来,一路送上校车。
灯塔星高等教育署的小办事员对照着花名册就地将这些留学生们按报到学校分好了组,然后通知各个学校负责押车的学生处干事过来接人,又搞了一把二次交接,算是彻底完成了这桩带有外交色彩的教育交流工作,地球留学生团遂就地解散。
早在飞船上混熟了地球差生们互相打着招呼告别,约定一番安顿下来之后咱大伙凑一起找个馆子搓一顿,又或者是回来一起逛街之类的,然后就各自拎上行李作鸟兽散。顾晗晗跟陈怡,还有其他几个人,一共七个上了哈弗大学的校车。
坐定之后,陈怡就对顾晗晗说:“下次你再从地球过来就用不着再跟团了,交接来交接去那么麻烦。公交站有直接到学校的快速巴士,自己走完全能行,灯塔星治安挺好的。”
“就是,”顾晗晗说,“谁还能以后不自己出门了?”
校车很快坐满启动,一头钻进侧面密密麻麻小孔中的一个。车在隧道里像一只射流电子那样快速推进着,色彩明丽的奢侈品广告从左右窗户飘进人的眼。那位学生处的干事就趁着校车行驶的这段时间为车上的学生进行报到注册的手续。非常简单,用便携式的感应终端接收指环里的身份信息,一秒钟时间可以同时处理完成上万名学生的注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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